旧时东风入梦来+番外(94)
楚澜随即便猜到,义许此举,是要将顾子湛骗进宫里,而能让义许出言骗人的,除了天顺帝,还能有谁?将顾子湛留在宫里,目的无非就是以子为质,牵制豫王,先前那番她怀有身孕的说法,只是一个掩人耳目、无足轻重的幌子罢了。
顾子湛也想明白了,不禁咬牙:“真是恩将仇报!我好心提醒他们,没想到他们却反过来把我当做质子!真是岂有此理!”看向楚澜,心里的不忿更盛,为着这样的腌臢事,竟将楚澜也牵扯了进来。
楚澜自然看得出她的想法,摸摸她的脸,轻声安抚道:“有我父亲和皇后娘娘在,他又怎敢真的对我下手?把我留下来,不也是为了骗你吗?照此说来,还是我连累了你呢。”
顾子湛摇摇头,嘟嘟嘴,“才不是,你是无辜的。”又摸摸心口,“方才,乍一听闻你在宫里出事,我都要吓死了。唉,昨天我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今早没有见到你,原本就在念着你呢,就来了这么一出,真是讨厌。”
说话间,顾子湛下意识摸摸怀里,忽热眼睛一亮,从怀里摸出了一块令牌。
两人对视一眼,顾子湛眉眼一喜,“看来,除了阿澜你,也还是有人真心疼我的。”忽而一笑,“澜儿,我有个主意......你,可愿随我,冒一次险?”
楚澜与她相对,浅浅一笑,紧了紧两人相握的手,“我一切随你。”又低低说道:“待这次回去后,我有话,要同你说。”连日来的相思,也令她想明白了许多。起码,她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顾子湛见她神色,心中隐隐生出个不可置信的念头。猛地,眉目染上狂喜,“好、好的,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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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合坤宫后殿出来,皇后便让人拦住了李若愚。她已派人去打探了,如今天顺帝尚未下朝。天顺帝的后宫就这一位皇后,宫中向来帝后一体,奴才们也从不敢隐瞒皇后。但李若愚今日,却什么也不敢在皇后面前多说。
见此,皇后立刻明白,前朝,果然要有大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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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在天顺帝向豫王发问后,豫王许久没有答话。
东宫詹事许若谷出言冷冷问道:“豫王殿下莫非是心虚了?陛下问你话呢,怎地不答?”
豫王身后的臣僚刚要开口反驳,就见豫王抬抬手,朗笑答道:“臣弟从未做下这些事,自然无话可说。”
天顺帝皱眉,“你既然说这些事不是你做下的,那这些物证如何解释?”
豫王看向他,“陛下,此乃有心之人故意构陷,伪造出这些证据。此皆非出自我手,臣弟更从不知晓那些事,自然难以解释。”
天顺帝见他这般油盐不进,不禁心头火起,刚要开口,却听豫王继续说道:“倒是臣弟这里,也有一封奏折要报,说来也巧,正是与定国公有关。原先臣弟并不知晓今日定国公会来攀咬我,还想着看在同朝为官又是姻亲的份上,将此事私下奏报。如今听了定国公的这席话,反倒令臣弟怀疑,莫不是我这事儿被人走漏了风声,让那贼子狗急跳墙了!”
王允和立时大怒,骂道:“你这个逆贼,你骂谁是狗呢!”
豫王哈哈大笑,“定国公倒还有些自知之明!”又看向天顺帝,说道:“陛下,臣弟检举定国公图谋不轨,豢养私人伪造朝廷信件,勾结贼子贿赂驻军,意图谋反!”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奏折,高举过头顶,说道:“请陛下过目!”
这等突如其来的反转,令殿内众臣目瞪口呆。
天顺帝铁青着一张脸,命身边内侍将豫王那本奏折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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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目十行,天顺帝将奏折看完,猛地将奏折往御案上一摔,奏折被弹起,掉在了大殿上。天顺帝大怒道:“你们二人当朕是什么!这两本奏折所言之事分毫不差,你们,莫不是在耍朕!”
又看向王允和,天顺帝骂道:“定国公,你给朕说清楚,这些烂事,到底是你们谁做下的!”
王允和连滚带爬的上前,捡起那本奏折,匆匆扫视一眼,已带上了哭腔:“陛下!这些事,这些事皆是豫王所为,臣发誓,臣绝不敢欺瞒陛下啊!”
他猛地转身,狠狠盯向豫王,骂道:“你!你这是诬陷!”又慌乱起身,逼近豫王质问道:“你无凭无据,你、你捏造了这些东西,你、你可有人证!”
豫王侧身躲开,满脸嫌恶地看向王允和,又轻轻摇头,“三郎,你还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啊。”又面向天顺帝,豫王开口道:“陛下,证人就在臣弟府上。一个半月多前,臣弟曾救下过一个妇人......”
王允和听到“妇人”二字,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他恍如遭受雷击,这、这怎么可能?满目惶然间,将目光在天顺帝、楚太傅和太子间来回逡巡,最后落在太子面上,喃喃道:“殿下,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