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东风入梦来+番外(203)
好家伙,难怪这李廉英会说,天顺帝是连着楚家与廉家,一并恼恨上了。原来竟是这样的道理!
见廉适之已明白过来,太子笑笑,对李廉英道了谢,便让他先退下了。李廉英一行身负皇命,明日就须得将顾子湛带走先行赶回京城,他已将话说清楚,知晓太子不会阻拦,心中也踏实许多。
而至于为何那裴恭迟迟不来拜见太子,则是因为他自打出了京城,便似乎因着水土不服,一路腹泻个不止。李廉英因着太子的关系对他不喜,便也由着他折腾去了半条命,只做袖手旁观。好不容易到了云州城,裴恭这腹泻却愈发严重,整个人都几乎脱了水,躺也躺不得,坐也坐不下,万分狼狈,还哪敢到皇太子跟前丢脸。
太子知道后,原本打算找个军医去给裴恭瞧瞧,做做样子走个过场,却被正与他坐在一起的顾子湛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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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很有些不解。因着圣旨,连他也没办法阻止裴恭和李廉英将顾子湛带回京城,但如果向裴恭施以善意,顾子湛一路上也能过得稍安稳些,起码不至于被过分刁难。
顾子湛自然知晓太子心中所想,笑了笑,与他解惑道:“裴恭乃欺软怕硬之小人,先前又曾想借势欺压澜儿不成,已与我们结下了梁子。如今殿下若是待他以仁义,他必会认定殿下因我而有求于他,我便成了他胁迫、敲诈殿下的筹码,苛待起来便更加无所顾忌。”
眨眨眼,顾子湛笑的有些不怀好意。“所以,对付这种人,不光不能给他传军医,殿下还得下道口令,斥责他枉顾纲常、蔑视东宫、不识礼法,按军法当罚一百军棍。念他自陈身体抱恙,殿下宽仁,改为杖三十。只有这样,他才会心存畏惧,也正好无暇顾及我。”
太子看着她,皱眉想了想,点点头,“嗯,道理是这个道理不错。”忽然神色一变,调侃笑道:“不过,我看这三十军棍,阿澈想的,其实是要替你家游儿出气吧!”
顾子湛没想到自己这点小心思,竟会被老实人太子一语说中,心里没一点准备,顿时就烧了个大红脸。太子难得见她这番窘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顾子湛挠挠头,见太子笑个不停,心中忽然也发起软来。她的这位哥哥,真的许久,没有这般开怀过了。只可惜,这份开怀,怕也持续不了多久了。
果不其然,很快,太子便止住了笑。眼神变了几变,怅然的神色一闪而过,最终又重新化作一声叹息。
“唉——”
太子眉间重新染上愁色,“没想到,父皇最终还是如你原先料想的那般,中了奸人的计策。他在这时不分青红皂白将你押去京城,分明就是忌惮那所谓的紫微星君流言!可恨,此次多少将士血肉换回来的胜利,竟会被驳斥的一文不值!”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些流言先前便有,父皇到底为何会不顾脸面,竟选在大军尚未回京时就迫不及待要将你处置?”
顾子湛见太子情绪激动又咳嗽起来,忙上前给他轻抚后背,淡淡道:“陛下原先不将这事放在眼里,是因为觉着这事与大胜戎族相比只是小事,且不会动摇朝廷的根本。而如今选择在此时处置我,无非是有人已经先一步,在陛下耳边将这流言夸大其词,令陛下觉得,眼下我在北境的影响,有些太大了。”
“无论是要将我带离北境,还是斥责阿兄您与廉老将军领兵不利,都是为了让这场与戎族的大胜,变成杀鸡用牛刀的本该如此。到时再用一些编出来的证据,说明那所谓的紫微星君传闻是由我散播出来,由此,便可从源头上将那紫微星君流言中的神通,彻底抹杀。”
“只是,这同样也将百姓与将士们的牺牲,一同抹杀了。”
太子已是气极,怒道:“这到底是哪个小人想出的奸计!我绝不会放过他!”
顾子湛苦笑,“老对头了,是邢康。”
太子再忍不住,拍案而起道:“狗东西!他邢家满门狼子野心,这一回,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顾子湛点点头,其实心中却在叹息。邢康不过是一条疯狗,天顺帝对她的戒备不消,没有邢康,也会有别的人,会看准并利用这一点来往上爬。根源,从来都不在邢康一个人身上。要不然,仅凭着江北官场中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又如何能轻易就给她定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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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挨了三十军棍的裴恭趴在马车里,本就被止不住的腹泻拖累的去了半条命,如今更是狼狈不堪,时不时就能听到从他那马车里传来阵阵呼痛声。
另一辆马车中的李廉英忍不住偷笑。这个蠢货,自以为领了皇命便高人一等,竟还敢连他们这些宫中内侍都看不起,真是活该吃这些苦头。想到昨天皇太子给裴恭下的那道口令,心中更忍不住暗暗叫好。不管裴恭那个蠢货看没看出来,反正他是看出来了,太子这次,是几乎已明着表了态,他是要保下这个顾澈的。故而这一路上,仗着天高皇帝远,裴恭又自顾不暇,李廉英也只是做做样子给顾子湛带了副松垮的镣铐,再恭恭敬敬请她入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