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娘领命,退出厢房。
过了些时候,穿着大红色嫁衣的不离出现在门口。
眼前的人浓妆艳抹,粉黛珠翠,一身喜人红色的不离是宝宝从未见过的美丽。
“还是不离穿嫁衣最好看。”凤宝宝拍手说。
像有一日爹爹送来的一个玩偶,眉眼画的细致,栩栩如生,说是古代倾城倾国的美人,凤宝宝把玩了许久日子,欢喜不已,现在看来,反倒是不离更漂亮。
不离比那玩偶更精致。
凤宝宝从涟漪膝头跳下,涟漪担心着叫了声小祖宗,就怕把她摔坏。
凤宝宝走到不离面前,说:“不离,低下头来。”
不离弯下身,与凤宝宝平视。
凤宝宝以手指画着她的眉毛,那修长的眉毛如柳叶弯弯,而后是她的眼睛,一双会说话的漂亮眼睛,笑的时候仿佛能从中抓到点点光芒,还有涂着胭脂而如花瓣娇嫩的嘴唇。
凤宝宝的手在她脸上流连了一遍,说:“好看。”
不离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她在小姐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脸,那原本不美的,只因在小姐眼里看见,才是美的。
这张婚礼办的仓促也奇异。
婚礼地点在女方家中,没有乡里过来道贺,没有亲人为他们主持。
新郎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干巴巴的身体套在那身大红衣裳里头,好像一个不小心衣服就要整个从他身上剥落下来。
金家的大少爷连夜从皇城赶来,到了这边昏昏欲睡,身体像秋日里的野草,无法站稳,顺势倒下,下人推了他一把,他从梦里惊醒,揉着眼睛说要睡觉。
下人在他耳边说这是他娶媳妇的日子,不能睡。他一听说不让他睡,就发脾气,要走又被下人拦住,抱着他,说:“少爷,你可不能走,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回去啊,你们都欺负我!”他手脚全上,打着那个胆敢拦他的下人。
礼堂之上尽是人好声哄着小孩的声音,一个半大的小孩穿着大红礼服却是眼泪鼻涕俱下,哭闹不停。
凤之坐在堂上的主位上,冷眼旁观这一幕,手里抚摸着那块白玉,沉默不言。
他今日难得换了一身大红衣裳,脸上却无喜气。
对面站着一排黑衣人,黑衣里隐约露出黄色的布料底子。
这些人等在这里就为了这场婚礼。
不过现在看来像足了儿戏。
几位夫人盛装出场,披金戴银,一个个比得就是阔绰,头上金银玉簪插满,无着落之处,坐在一边,衬的风景如画,画中花朵无数。
张大人低头对凤之说:“凤公公娶得娘子个个美若天仙,怕是在宫里都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
“张大人过奖了。”凤之冷淡相对。
“只不过,属下替她们可怜。”他无非是笑太监娶妻,娶了也是白娶。反倒害了人家年轻女子,年纪轻轻大好的青春却要守着空房。
“荣华富贵在眼前,没人会觉得可怜。”
“凤公公真该学学什么叫怜香惜玉。”张大人语重心长的说。
凤之对他的挑衅无动于衷:“谢大人关心。”
新娘不来,一来便是两个。
凤宝宝由丫头抱着过来,一路上都没有落地,而不离走来,伤口作痛,连站都站不稳,是勉强咬牙撑着。
伺候金少爷的下人顺了少爷的脾气,不知道拿什么哄他哄到了他,让他乖乖站着拜堂不再吵闹。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像一场小时候玩的过家家。
一个小男孩拉住小女孩的手,说拜堂,拜天地,我要娶你。
如此儿戏。
跪下时候,听见心沉入水底的声音,耳边已是万籁俱静,什么都进不了她的耳朵。
不离,命是何物?
不知。
情是何物?
不知。
那你知什么?
我只知,我以她为命,我以她为情。
痴儿。
“凤公公,这……”见着这画面,张大人惊讶不已。
凤之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家小姐年纪尚小,怕嫁过去不适应,为她找个陪嫁的,张大人,你说这不能么?”
“当然能。”他赶忙赔笑。
“听说凤家小姐长得美若天仙,下官是否有幸目睹小姐真容?”
“不能。”凤之断然拒绝。
“凤公公不作考虑?”说着,那排黑衣人握着刀柄的手已经握紧。
凤之泰然处之,身后站着许久却不被人发现的龙九授意往前站了一步,让他们看见这个影子一样的男人。
他们在惊讶后松开了刀柄。
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不是不怕死的人,是已经死了又复活的人。
皇朝有种秘技,能让人变得刀枪不入,无感情无痛觉的药人,对主人忠心,但这种药人极难炼制,只有皇帝身边才会有,由他们来保护皇帝,能得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