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了想家了,不成么?”不离不愿意说下去。家,她早没了。
凤宝宝坐在床上嘟着嘴巴不说话,一早起来,脸上还留着昨晚头发留下的红痕,脸颊边几处红色的痕迹,不离将那些痕迹揉开,指端揉到的脸软的如同糯米团,力道稍微大些就会留下印记,不离放柔了手腕的力,那手轻的就跟清风一样。
“干娘,什么东西香香的?”趁着不离给她梳头的空隙,凤宝宝看向涟漪,朝她说道。
涟漪站在门边已经很长时间,凤宝宝现在才看到她。
她说:“小祖宗除了鼻子灵,就没有一样灵的。”
东西端到了凤宝宝眼前,原来是两碗莲子羹,涟漪对不离说:“也给你做了一碗,快点把你自己收拾好,过来一起吃。”
“是。”不离先下去收拾。
“别碰这碗,这碗是给不离的。”凤宝宝伸手要去拿左边那碗,涟漪忙出声阻止。
凤宝宝收回手,仰着头对涟漪说:“干娘,你这是偏心。”
“干娘要偏心也轮不到偏她身上,那碗放了酒酿,小姐你可喝不来。”涟漪说完,凤宝宝把鼻子凑过去,嗅了几下,果然有酒的味道。
酒不呛人,微甜的,里头混合着桂花的香,反倒是越发的好闻了。
不离收拾妥当回来,凤宝宝已经把她自己的那碗吃光了,如果不是涟漪挡着,她就要把不离的也喝完。
不离喝了一口甜羹,桂花的香味与莲子的清甜混合着酒味进入口中,她咽下甜羹,耳朵微热。
第一次见到不离耳朵发红,凤宝宝颇为好奇,伸出手碰了一下她的耳朵,笑着说:“不离,你看你耳朵红了。”
不离忙伸手捂住脸,凤宝宝却跟得了不离的秘密一样,拍着手说:“这下我可知道不离的弱点。原来不离喝了酒就会耳朵红。”
“小姐。”不离无奈的喊道,不就是耳朵红,何必开心成这样。
凤宝宝说:“因为从未见过。”
不离见小姐偷笑也就随她了。
将剩下的羹喝完,把碗收拾好,凤宝宝已经走下了床,兴冲冲的跑到门外。
上午先生在书房里呆着都不见小姐过来,也无可奈何,最多是感叹这富家小姐娇贵不堪,到了总管面前,说了几句就辞了这份工作。
老先生骨头酥了,脾气却更强硬,一见这地方压根没把他当个传道授业的先生看待,袖子一甩,走了。
总管向凤之报道。凤之听后放下笔,沉吟片刻,开口说:“罢了。小姐不愿随她便是了。”
“只是……”总管弯着腰,但似有话要说。
凤之挑眉,道:“有话只管说。”
“小的觉得,老爷是太宠小姐了。”总管说。
凤之不怒,反倒是轻笑,左手轻抚着右手的指甲,等着总管说下去。
总管见凤之不生气,也就放下说下去了:“老爷,算我冒昧问一句,老爷您觉得您能活多久?”
凤之端详着尾指上白玉般的指甲,说:“国师断言,我活不过四十岁。”
“那就是了。小姐心思单纯,又体弱多病,试想如若有一日,老爷先小姐而去,没了老爷这棵大树的支撑,怕是……”
“我知道。”凤之轻轻说。他的视线从眼前垂首的人身上移至窗外。
凤之说:“我自有主意。”
“那是我多话了。”总管说。
听到凤之再不逼她读书习字,凤宝宝高兴的跳到凤之身上,凤之伸开双臂,将宝宝抱起。
凤之瘦长的身体藏在一袭白衣下,却毫不费力的抱起凤宝宝,凤宝宝在他怀里,仰着喜悦的脸。
凤之说:“宝宝长大了,再过几年,爹爹都抱不动你了。”
“那宝宝不要长大,让爹爹继续抱我。”凤宝宝亲了凤之好几口。凤之因为她的亲近而笑出声。
“爹爹,我当真不要再读书了?”凤宝宝问。
“不愿意么?”凤之反问。
凤宝宝把头摇的向拨浪鼓,说:“不要。”
“那前几日宝宝为什么乖乖去上课?”凤之问。
凤宝宝转头往后看,凤之也转头,看到站在远处走廊上的不离,心里明白了。
“宝宝?”凤之的表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严肃,熟悉和蔼的爹爹消失不见,凤宝宝第一次见到这样冰冷的眼神。
“爹爹?”凤宝宝显然被吓到了,她有些退缩。
凤之见到她的退缩,轻微的拍了她的背,将她的情绪安抚下来,他对凤宝宝说:“宝宝,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爹爹不在你身边了,你怎么办?”
凤宝宝偏着头思索了片刻,回答道:“那就等爹爹回来啊。”
“爹爹是说,如果爹爹死了……”
凤宝宝瞪大了眼睛看向凤之,凤之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太快,忙放柔了神色,说:“如若真有那么一天,爹爹不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