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难过。”不离看出她的难过,安慰她,说:“等日后再无人记得我俩的时候再回到这里来,安安静静过一辈子再不离开。”
凤宝宝知道自己不舍也是无用的,鼓起笑脸,说:“那我就等不离说的日后。”
来日方长,未来的日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变故,留下几个承诺,就当是取暖。
她们走的时候把事情都处理的干干净净,小铺子关了,反正也做不了多少生意,草草结束,关了门,贴上一张红纸,凤宝宝还是喜欢这个铺子的,可惜现在没本事留住。
家中要带的东西太多,她走得时候一样都没有带。
不离说:“你有什么喜欢的,还是带些走吧,如果都丢了,你又会难过了。”
“不了,我带着你走就够了。”凤宝宝半是开玩笑的语气,却是认真的。
不离微红了脸,怕是这辈子都不习惯小姐的那些言语。她叫凤宝宝先上马车,她进屋取东西。
那东西埋在床下的土里,掀开青砖,把泥土挖去,出现一个小小的木箱,箱子里是凤之留的东西,玉玺宝石暖玉。
将木箱用布包好,出门时候换了轻便男装。
把门锁上,生锈的锁锁住了那段时间的记忆,凤宝宝坐在马车里往外面看,葡萄藤已经爬出了墙,绿油油的叶子铺展开来,如果她们不走,今年夏天就能吃到葡萄了。
凤宝宝把视线收回,看见男装的不离爬上马车,她与她相视而笑。
不离问她:“小姐会怕么?”
凤宝宝说:“不怕,反倒是想起不离以前讲的那个故事,一个女人看上了侠客便随着他走天涯。”
不离驾着马车离开了她们住了个把月的小屋,嗒嗒的马蹄声撒了一地。
不离与凤宝宝走到更远更偏僻的地方,远离皇城,也远离纷争的中心,她们想避开人群,寻一世的安静。
潦草的落了脚,在城外寻了一处草屋,里面还算是干净,收拾了一下住进去。
数日的颠簸,凤宝宝一卧床就睡着,盖在她身上的棉被将她紧紧裹住,不离将她端详,发现小姐的脸比以前更加瘦了,这一路上她吃了不少苦。
她低头吻过她的额头,心疼她,两人落到这地步,她是无所谓,小姐怕是吃不住。
她一直看着她的睡容,本以为到了半夜里能安静入眠,却看见本来安睡的人猛的颤抖起来,身体所有的骨头都在发抖,仿佛能听见骨节摩擦的声响,凤宝宝咬紧牙关,痛苦的表情展露在外面。
不离生怕她是抽搐,连忙躺下将她搂在怀里,可是她还是颤抖不停,叫不离记出一身冷汗。
她拂过她的额头,没有发热,已经被汗水湿透,额前刘海沾了汗水捏在额头上,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挂着。
不离叫着凤宝宝,想把她叫醒,她好似听不见,紧闭眼睛,痛苦时候抓住不离的衣襟,那只小手都已经发白。
“不离……疼……好疼……”有细碎的呻吟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溢出,不离忙回答:“我在你身边。”
可是她听不见。
许久后,凤宝宝安静了下来,与其说是安静,不如说是昏厥过去。
不离的心被彻底的拧疼,怕是开始流血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叫自己冷静下来,像平常一样思考,思考前因后果,这样才是对小姐最好的。
她按住凤宝宝的经脉,脉象平稳,比以前总在病患中的她要来的好,像一个健康人,但是刚才发病时候的疼绝对不是假的。
不离一夜没有睡,她守着凤宝宝,不敢闭眼,怕她睡着以后她有发病了。
直到早上,她都是好的,不离不敢叫醒她,所以不确定她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
第二日,凤宝宝醒来,一如往常,对着她张开眼睛便能看到的人的脸露出微笑:“你好像没有睡饱。”
凤宝宝的声音没有半分虚弱,说明她现在很健康,不离也几乎要以为这就是她的健康。
不离说:“新到一个地方所以睡不着。”
凤宝宝一听就知道那是她的谎言,说:“在想什么?”
“你昨晚睡得好么?”不离问。
凤宝宝有片刻的惊讶,笑容不减,说:“很熟,你别担心我把我当没用的人一样看着。”
不离闭上睁了一夜疲倦不堪的眼,眼睛是湿润的,她搂住凤宝宝,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说:“小姐没事我就放心了。”
第二次见到凤宝宝发病是在白天,隔了三四天,这几天里不离一直盯着凤宝宝,怕她再度发病,等时间过去了几日,以为事情好转,偏偏在这时候疼痛发作。
凤宝宝是目送不离离开草屋的,她说要去城里,很快回来,不离今儿换了件暗色的男装,把头发束起,脸上抹了些东西,让肌肤看起来粗糙一点,凤宝宝都要认不出那是美丽的不离。她看着马车离开,回头刚走一步熟悉的疼痛自骨髓深处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