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大地,让凤宝宝厌恶的冬天终于是彻底的离开,春寒料峭,由带三分恼人寒意,往往是再大的阳光也抵不住一阵带着青草味道的春风。
西厢院子里的花草由花匠过来重新整理了一遍,冬日里的枯枝败叶和死在冬日没有存活过来的植物都被砍去,留下一处空地,泥土被翻起,湿暖的泥土里头有小小的种子在偷偷发芽。
新种下的花草自别处拿来,开着小小花蕊,刚植入时候还不甚习惯,有些弯下了腰,不知道是死是活。
至少因了这些活物的存在,西厢变得充满了生机。
在一片生机勃勃中,人的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不离收拾衣柜,柜子里头放着淡雅熏香,在一叠五颜六色的衣裳里翻找去年的春装,找到一件嫩绿色的对襟袄子,比冬日的衣服来得薄,颜色脆嫩,是凤宝宝最喜欢的一件,让凤宝宝穿上的时候,发现袖子往上缩了一截,手腕上的细巧银镯子晃荡着,不离见状,笑道:“小姐长大了。”
“不离看是长了多少?”凤宝宝听了这句话,喜悦之情难以掩饰。
不离站在她面前,端着她的肩膀,左右看了许久,小姐的个头是高了,虽然不明显,但是与记忆里站在自己眼前微笑的人做对比,发现有了一段落差。白皙的脸依旧圆润,圆圆的眼睛和爱笑的总是翘起的嘴唇没有变化过,眉眼依旧。
凤宝宝笑嘻嘻的与她相对,眼睛专注地看着她的唇,好像这次是抬起脚尖就能勾到了。以前要不离弯下腰才能。没准这就是说明长大了。
不离的食指与拇指比划了一个高度,说:“小姐长了有那么一截。”
“还不够。”她说。
“那要长到多高?”不离问。
凤宝宝撇着头,思量片刻说:“一般也要和不离这般高。”
凤宝宝脱下那件她以前最喜爱的嫩绿色春装,怕是从今年开始不能再穿了,柜子里的一套行装都将要换掉,要去采买新的。
喜鹊也换上了新的衣裳,这次红的更是明亮灿烂,仿佛山头变地开满的杜鹃花,头上的铃铛随着她的走动而响着,叫屋子里人的知道她过来了,即使她还在远远的地方。
喜鹊敲了门,轻叩三声,不离过去开门,门打开后对上喜鹊那叫人看着就倍感舒服的笑容,不离也不自觉的以微笑相待。
喜鹊抱了几个风筝,大大小小算起来四五个,进来后摆放在桌子上。
不离看向凤宝宝:“是你让她去买的么?”
凤宝宝点头,说:“听说城里来了一个师傅,是从别地来的,做的风筝能飞到最高处。你看看,哪个风筝最漂亮。”
凤宝宝坐在桌前将一个个风筝摊开来,挑拣着她最满意的那只,其中有燕子有喜鹊还有全身都是五色羽毛的奇怪鸟儿。
凤宝宝自己留了一个,为不离也挑了一个,剩下的送给喜鹊。
喜鹊拿了一只大红色喜鹊图案的风筝,兴致勃勃跑出去。
凤宝宝听着铃铛声哗啦啦响地急促,问不离:“喜鹊拿着风筝赶去哪里?”
不离整理着衣裳,将一件件旧的衣服叠好,衣服里头塞上香囊,回道:“大约是和大家一起去放风筝。”
“那我们何时去放?”凤宝宝迫不及待想出去。
不离说:“听老师傅说明天有微风。”
“那就明儿。”
“那小姐今晚要早些休息。”不离把衣服一件件都摆放进去,在里头找到了一个红布包起来的小包裹,红布是有些年头的布,红得黯沉,不够鲜亮,而因为很长时间都置于暗处,保持着崭新摸样。
一块崭新的旧布里头包裹着的东西会是什么?
不离打开包裹,掀开一角,再一角,心也跟着这布一起被掀开。
这东西好似在记忆里出现过,短短一瞬间,有画面如电闪雷鸣,在脑中闪过。
红布打开,放在掌心的是一些小东西,指甲盖那么大的金锁,红绳手链,还有一个早已枯黄的草叶编织的小狗。
金锁不再闪耀耀眼的光芒,而那红绳手链小小的一圈,看着就能想起小姐那时候小而圆润的小手,还有草叶编织的小狗,草叶随着时间流逝而枯黄脆弱,轻轻一碰就成了无数碎片。
那是小姐年幼时候的宝贝,她为哄小姐,费心去做的,小姐将她藏在红布中,藏在衣柜里,不知不觉那么多年过去,沉了底,不再被人记起。
“不离,不离……”不离闪神时候,凤宝宝连叫了好几声,等她回过神来,对上凤宝宝暗下去的脸,忙将红布收起,小心放置在衣柜的一角。
“有事么?”不离忙走到凤宝宝面前。
凤宝宝抿了下嘴唇,而后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