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救赎[快穿](92)
没有回去,她顺着这条路走向了另一边。
城市中最最喧哗的酒吧,就坐落于那一边。
里面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如风子卿此时这般模样的失意之人,自是多得很。然而,像她这样看起来纤细无力、精神还不算太好的女人,来这里就像是主动送上门来的羊,在踏入门槛的那一瞬间,便被许多方向传来的目光给盯上了。
风子卿垂眸,似是毫无所觉一般,带着一身在外染上的寒意,慢慢走进了此间中,径直去了吧台。
仅是她的那张脸,纵然是神色寡淡,可其精致动人之处却是罕见。自外慢慢走进,带着些许风雪和疲倦,眉梢间的隐隐的矜傲萦绕不散,然较为苍白的脸色又让这些上位的气势多了几分破碎的裂痕,添了些许的脆弱。
更不用提她那高挑婀娜的体态和纤细的腰肢了。
这似乎是此夜意外而得的美味,在刹那间吸引来了众多贪婪的猎人。
风子卿在她高考毕业的那一年,就被风一诺送去学习散打和武术了。
为的就是当风一诺不在身边时,她能有自保之力。
也正因如此,所以风一诺才敢将她丢在身后,熟视无睹般地开车离去。
风一诺一直在镜子中看着那身后站立着的孩子,可直到她都已经开车远去,她也没有看见那孩子有所动弹。
就像是完全愣住了一般的,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却一步也迈不开。
风子卿被寒风吹得惨白的脸颊和唇瓣,她瞳孔中在看见自己之后猛然亮起而又熄灭的光亮,那一声不安的轻颤着的呼唤声,以及被她当做了宝贝似的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围巾……
那是风一诺为她亲手织的,赠送给她,当做是十九岁的生日礼物。
可在那一次的生日过后,一向将风子卿宠着惯着的女人却又猛然间冷落下来,逐渐疏远了她,甚至不再与她多说几句话。
连对着陌生人都偶尔会有的礼貌性的微笑,也不曾施舍给风子卿一个。
这已经不是风子卿第一次冒着寒风站在她公司门口等待了。
风一诺也并非是真的半点动容也无。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
她知道风子卿此刻心底的猜测是什么,无非是觉得自己猜到了她的那些隐晦的小心思,感到恶心厌烦了才不理她的。
风一诺没法跟她解释,也不必不能给她太多的希望。
七年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与其到了那时风子卿抱着她给下的几分希望愈加痛苦难忍,倒不如此时就开始断了关系,划清界限。
慢慢的,等这个孩子习惯了,也就不会那般痛了。
这不是第一世的小闷葫芦,风子卿还有奶奶需要去照顾。
她不可能抛下自己的责任自私又任性地跟着风一诺一起去死、离开这个位面。
风一诺也不允许曾经的自己会为了一己私欲,而拒绝承担责任,抛下那个辛辛苦苦养育她长大的老人不顾。
风一诺做事素来喜欢做绝。
就如此时,她已经整整有数年没有在给予风子卿半分亲昵暖意,并且决定好了日后也会持续保持,直至她在这个位面消失。
可是凡是总会有例外的,曾经的几个自己便是她最大的例外。
风一诺最终没有开远,将车停在了马路边上,有些头疼地抬起指尖揉了揉眉心,半倚着车窗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路上的行人仍有,却在渐渐减少。
她漫不经心地瞧着街边暖黄的灯光,眸中神色晦暗不明,指尖轻点这方向盘。然而过了半晌,那股子烦躁之意并未降褪,反倒愈来愈大,让她素来的平静都无法维持了。
很烦。
打火机的火焰陡然腾起摇曳,将烟头微微灼烧至黑焦。女人半阖了眸子,唇瓣微开间吐露出渺渺白雾来,将她的脸庞一时间模糊了些许,让上面本就不明的神色愈加隐约难测。
等了许久,一直等到她的第二根烟都燃尽了,那葱白的指尖上也垂落了不少灰烬。
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但是风一诺仍旧没有发动汽车,那眉宇间原本便隐约覆上的一层薄冰,此时也愈凝愈厚。可她仍然坐在车内静静等待着,抖落了指尖的灰烬,撑着头,颇有耐心。
幸而,也没有让她再等待多久。
她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上写着的,赫然是……
小鹿崽子。
风一诺垂眸冷眼瞧着,一时间并未去接。一直等到这一通电话将近要自动挂断之后,她才陡然间地微微勾唇笑了下,抬起指尖划开屏幕,接了这一通电话。
这是今日第一份笑意,然而并无往日半分暖意,反倒是结满了冰霜、刺骨薄凉。
首先传来的并不是那只蠢鹿的声音,反倒是一片起哄的喧哗嘈杂的音乐和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