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跳下椅子,起身就往外走。她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问:“你觉得我是这副模样去,还是成人模样去比较好?”张汐颜能跟成天别别扭扭的柳雨相处得这么好,很值得取经学习。
张汐颜上下打量黎未一眼,说:“你软萌萌的样子比较可爱。”
她略作思量,又把黎未拉到屋子里重新打扮了番,显得更加软萌,再配上黎未那小傲娇样,让人忍不住想捏。
张汐颜叮嘱道:“你气柳雨的时候怎么向我撒娇,就怎么向乌玄撒娇。脸皮什么的,先别要了,实在想要脸的话,就想想怎么撒娇能气坏三姑奶奶。如果你继续一副煞气腾腾宛若恶鬼的样子,等于给三姑奶奶制造机会。”
黎未受教,继续取经,问:“还有呢?”
张汐颜说:“乌玄应该不会乐意来我这里跟你一起住,拉不下脸,所以,得你拉下脸住在张家村。三姑奶奶如果赶你,不给你安排住处,你就蹲在大街上扮可怜,乌玄一定会心疼。”便如柳雨在柳家村无处可去,蹲在屋檐下淋雨。
最重要的是,她们仨要打架,还是在三姑奶奶那里打吧。万一她们在云海玉阁打起来,拆房子事小,打扰到柳雨闭关就不好了。
黎未想了想,问:“你认为我跟乌玄的结症在哪里?”爱而不得,满是伤痕,确实如此。
张汐颜说:“找一个你们双方都觉得开心的、舒服自在的相处方式,旁的,顺其自然吧。”
黎未“嗯”了声,转身出了云海玉阁去到张家村。她隐藏行踪,坐在村口的树上,望见张娇妍的院子。
张娇妍摆上烧烤架,切了满桌子的菜,正在边往烧烤上涮蘸料,边跟乌玄喝酒,两人好不自在。
张娇妍灌了口酒,斜睨乌玄,说:“我说你俩这是何必呢?得纠缠到什么时候?还不如学学我,看开点,吃吃美食,捶捶村子里的、蛊道宗里的这些兔崽子,日子过得多悠闲。”
乌玄取笑道:“那刚才见到我别哭呀。”
张娇妍说:“我那是故人重逢喜极而泣。”说完,又与乌玄碰了下酒坛,干了口酒。
乌玄脸上挂着笑,眼神悠悠的望着远处的天空,似没个着落,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忽然觉察到村口方向的一棵树上有异,扭头看去,树上什么都没有,但她知道,黎未一定在那里。她收回视线收敛起情绪,继续喝酒吃菜。
忽然,她的身旁多了个人。
小小的一团,软软的像面团子,那只有她两根手指大的小拳头伸手凌空一挥,一坛酒飞到半空中。酒坛倾斜,酒从坛子口化作细长的线流向婴儿的小嘴中。
这酒鬼又喝酒,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多大点!乌玄伸手一捞,把黎未的酒坛子夺了,冷声说:“这里不欢迎你。”
黎未噘嘴,气嘟嘟地看着乌玄,努力地在眼里酝酿泪水。她确实有点委屈,又满心酸楚,情绪都不需要怎么酝酿,眼泪便已经蓄满了眼眶,再倏然滚落。
张娇妍的白眼一翻,“戏精,居然上演苦情戏!”满眼鄙视地扫向黎未,说:“七千多岁的老妖怪装嫩,要点脸哈。姓黎的,你来我家,你还记得当初给我下蛊把我变成骷髅怪的事?我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让你害得我下山办个银行存款转账,都得先用纸给自己糊个假脸,再往衣服里塞东西把骨架撑起来……”她巴拉巴拉滔滔不绝地细数黎未害得自己往后六十年过得有多苦,那真是提起陈年旧事,说有多气就有多气。
乌玄知道张娇妍是骂给自己听的。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悄悄地从她俩身边挪开,去到了对面的位置上坐着,扭头望向张家村外的湖泊,传音:“黑湖,来喝酒。”
黑湖在湖里用感知往张娇妍的院子里扫了眼,感觉到那剑拔弩张还有点诡异的气氛,果断匿了。
黎未被张娇妍闹得装不下去,什么情绪都跑到九霄云外,脾气也上来了,问:“不服?”
张娇妍阴阳气怪地说:“岂敢。”手指往村外一指,说:“你出去!这是我的宅子,我的村子。”
黎未冷幽幽地回道:“有本事你把我打出去。”
怕你不成!张娇妍的暴脾气上来,亮出自己的本命灵剑,腾空飞起,到了张家村的上空,抬手一拂,一面面阵旗飞出,落在镇位上,摆出了道家的伏魔大阵。
黎未长身而起,正准备蹿向空中,却被旁边的乌玄伸手一把揪住衣领,按住了。
乌玄朝空中喊了声:“你下来,我们继续喝酒。”提起豆丁小团子状的黎未走出大门,径直去往村口。
她把黎未扔到村子外,说:“别再来找我,过去的事,过去了。”她说完,抬手结印,布下一道结界,把黎未挡在了外面,转身找张娇妍继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