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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眠(4)

今天她突然想吃煎肉饼,也确实是因为看到了那块棕黑色的泥土而突然想吃煎肉饼,她记得,上次她想吃煎肉饼是一年前,那时,她似乎也是一时嘴馋。

但她口中的煎肉饼和网上说的那些不一样,是她家乡的特有的。

那次馋了,她便给妈妈发了微信,问煎肉饼是怎么做的,她发微信时,确实是想好好学学,也想着哪天做给裴拾茵尝尝,介绍这是她家乡的味道。

但那段时间她太忙了,这件事没记在备忘录里,她听完后全忘了。

顺道也忘了,当时她妈妈一条条语音过来时,她听着了,身边坐着的裴拾茵也听着了。

几天后,裴拾茵给她做了那个煎肉饼。

那时苏棉是开心的,也是惊讶的,虽然成品焦了点,但味道是对的,咸淡适中。

苏棉那时说:“你好厉害啊。”

“你好厉害啊。”

今天的苏棉,也还是这句话,她看着桌上的煎肉饼,也不管焦了多少,夸完便盛了半碗饭,夹了一块放进碗里开始吃。

裴拾茵打开椅子坐下,抽了张纸擦擦手,指着盘子失笑道:“焦的那些不要吃了。”

苏棉摇头,张嘴咬下一口,含糊地说:“要。”

裴拾茵偏头看了她一眼,把纸丢进垃圾桶:“慢点吃。”

苏棉很少在家里做饭,裴拾茵不在时,她基本都是在研究所的食堂吃饭,不在研究所也多半叫外卖。

后来裴拾茵工作不那么忙了些,抽空会过来找她。

一开始,她还能挤些时间给裴拾茵做个饭,但渐渐的,她就不用动手了,裴拾茵每次过来吃饭,会顺道带个阿姨。

吃完饭,苏棉被裴拾茵赶去吹头发,等她吹完出来后,裴拾茵已经把厨房收拾好,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看平板。

苏棉脱了鞋,踩在地毯上。

这个房子是裴拾茵的。

那次冯羽问苏棉,和裴拾茵什么关系时,苏棉说了个姐姐。

但后来她细想,姐姐这个词其实不太准确,可如果说裴拾茵是她朋友,她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们相差6岁,她没有那么大的朋友,自然贴不上这个标签。

于是那天晚上,她睡前又把这个问题在脑中过了一遍,认真思考了和裴拾茵的关系,很久,终于找到了确切的,能说服人的话。

裴拾茵是她的房东。

苏棉想,以后要是有人问她,她都这么答。

她刚进研究所时,研究所还没有空宿舍,所以她只能暂住在学校,学校离研究所远,公车最快也得一个小时左右。

当然,苏棉刚进研究所时,每天都是这么过的,她没觉得多辛苦,只是后来,这事被裴拾茵知道了。

恰好裴拾茵在距离研究所步行十分钟的小区里有个空房,恰好是两室一厅,恰好才刚装修完。

裴拾茵说,她很喜欢那个房子,但是离公司有点远,她不想让它空置,想要有人味。

裴拾茵说,她在房子里养了鱼和花,希望有人照顾。

裴拾茵又说,要是棉棉你不住,我也会租给别人,就是不知道未来租户是什么人,会怎么对她的房子。

于是苏棉妥协了。

苏棉收起思绪走过去,脚下的地毯很软很舒服。

这个地毯,也是裴拾茵买的。

她坐下后,从茶几下拿了本书,又挪了挪,靠裴拾茵近一点。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裴拾茵看完手上的文件,苏棉的坐姿已经歪了,她背靠着沙发,脑袋几乎要碰到裴拾茵的膝盖。

裴拾茵放下平板低下头,伸手轻轻捞起苏棉的头发。

苏棉的头发很软很细,不显黑,是深棕色,在她手心软趴趴的,这会儿被灯照着,发着光。

裴拾茵将她的头发放在腿上,问了句:“这次上山好玩吗?”

苏棉放在书上的食指微微一动,她将书签摸了出来放在书上:“不能说好玩,但是不无聊,因为没有信号,我们晚上都在玩游戏。”

裴拾茵用手做梳子,将苏棉的头发整齐梳好,问:“什么游戏?”

苏棉低头:“第一天晚上玩的是唱歌接歌词的游戏。”

裴拾茵笑:“你岂不是输的很惨?”

“是啊。”苏棉轻轻叹气,坐直侧身过来,刚才搭在裴拾茵腿上的头发滑了下去。

苏棉抬眼看她,眼睛里都是光:“几乎全是我输了。”

裴拾茵问:“有惩罚吗?”

苏棉点头:“喝了苦瓜汁。”她笑了笑:“可能是输太惨了,后来他们不让我玩,只让我看。”

裴拾茵又握住苏棉的头发,又问:“第二天晚上呢?还玩那个吗?”

“不玩那个了,第二天晚上玩成语接龙。”苏棉转身坐好,低头摸了摸书签:“赵小员你记得是谁吗?他输了好多。”苏棉歪了一下脑袋,笑:“明明都知道他是新加坡人,大家还是要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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