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我更懂沙雕(3)
她见着白云晞的衣服眼睛一亮,异常热情地迎上去紧紧抓住白云晞的手。
白云晞:.......?
怎么有一种领导巡查既视感?
“姑娘!”老太太中气十足呀,“你这衣服可真好看!”
白云晞满脸不相信地低下头,入目便是洗得快没颜色的五毛钱地摊货。
“......是么?”
不过是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老太太不是带着红袖章,专门抓贴小广告的人喂狗的居委会大妈。
这就足够白云晞友善地与她讲话了。
李三水今天早上起来其实有正事要干,不过刚走出门就在小区里遇上个长得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李三水:!我与这个妹妹有缘!
于是她跑过来搭话,说的都是事实,小姑娘的衣服好看。
小姑娘穿什么都好看。
也许是年龄大了,做点什么事情都开始讲究缘分,今日这小姑娘格外合自己的眼缘,不同她聊两句都对不起出门这一趟。
李三水拉着白云晞天南地北叽里呱啦乱七八糟聊了一大圈,到后来等在小区门口的司机以为她出事了,急匆匆跑进来找她。
“小姑娘住哪栋?阿姨下回找你玩儿!”
李三水被嚷着“太太您快迟到了!”的司机拽走,挣扎着抛下这句话。
白云晞:.......
不等她乱扯个答案,李老太太就被司机半拉半送地塞进了车里。
没了阻碍,她很快贴完了小广告,收好刚发的四十块钱,骑上自行车心情愉悦地前往下一个打工的地方。
夏日已至末尾,星宿移到流火之位,风混在人们不同情绪中悄然凉爽,迎面是裹着灰尘的风,白云晞低了低脑袋,只觉得活在世上很迷茫。
唯一的美好只是每晚在人群中央拉上一个小时的二胡,一曲两曲美妙乐曲缓慢流淌,拂去每一个打工人心中的烦躁,白云晞闭上眼感受二胡在怀中的微颤,音乐赋予了他们新生。
这是她短暂美好的文艺时刻。
然而贫穷依旧萦绕在她的心头难以挥散。
奶茶店工资一个月两千,这是店长定得死死的,只扣不涨。
时不时贴小广告一个月能挣三四百。
二胡撑死一百不能多了。
扣掉房租,除去吃饭还剩个五百,加上莫名其妙一直在增加的水电费,就剩四百了。
路费尽量控制在五十以内。
剩下的钱乱七八糟每个月用得光光的。
老旧的自行车被白云晞的体重压得嘎吱哀鸣,白云晞被生活的繁忙压得透不过气。
她停下车,红灯停,所有人都停下来了,可是人并不相同,白云晞见了太多不相同的事情,心中压积的无力越来越重。
拐过几个弯,奶茶店引人注目的招牌出现在眼前,她熟练地换上店里的围裙,藏好静默时冒出来的惆怅,笑逐颜开地与同事插科打诨。
为了每一天都能在这个糟糕的世界存在,大家已经足够努力了,优劣与否无法定义,她只知道每一个人都是相同且特殊的个体。
奶茶店一般会在三四点变得冷清,白云晞无所事事地坐着,坐着坐着就打起了瞌睡。
云里雾里中,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儿就是这楼的入口?”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声在门外问道。
“是,太太,入口面对人民广场,更能吸引客人。”
“行。”买都买了,纠结这些有什么用,李三水漫不经心地转头,完全没有想到竟然又遇上了早上的小姑娘。
“走,进去看看。”她通知道,一个人抢先进了店,站在门口便喊,“小妹妹!”
白云晞闻声抬起头看了看,又迅速埋下了头。
富贵小区和这儿隔了将近二十公里,这老太太怎么到这儿来了?
老太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奶茶店四周,确定似的问道:“小姑娘在这儿上班?”
白云晞做了杯老年人都爱喝的养生茶递给她,“嗯。”
老太太满脸怜爱地说:“真乖!”
她果然絮絮叨叨抱怨起自己家的小孩,说什么“二十几快三十的人,整天只知道上酒吧,找些借口说是谈生意”。
李三水看向白云晞稚嫩的小脸,“小妹妹多少岁了?”
白云晞:“上星期刚满十九。”
“啊???”
老太太眼睛瞪得快要从眼眶里飞出来。
“不得了不得了。”她使劲喝了口茶,神神叨叨地说,“小姑娘你不得了,长大了一定不得了。”
白云晞觉得老太太这时的神态言语,像极了收钱算卦的假神棍,所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随便像哄小孩一样回了句,“是吗?借您吉言。”
李老太太啰嗦起来也很不得了,店里客人已经排成了长队,这时候白云晞早就忙不过来了,还得分心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