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尊(114)
高座上的谢君卓抬起手,这一次倾覆的是妖魔,恶鬼。不分老幼的屠杀再度染红大地,乌鸦盘旋在高空,成群结队地悲鸣,哀戚之音三月不停。
人类也好,妖魔也罢,统治他们的是不折不扣的大魔头。在她的眼中没有对和错,只有生和死。想要活下来,就最好离她远远地,夹着尾巴做人。
大陆迎来长久的黑暗,但在这黑暗之中又有着短暂的和平。人类重新聚集,创造属于自己的文明,没有灭绝的道门在寒冬中生长出嫩芽,艰难地成长。
谢君卓盯着云雾中的画面紧蹙眉头,那明明是前世的自己,可她却觉得那样的陌生。她看着高座上的那个女人,察觉不到半点熟悉。她像是一件沾满鲜血的凶刃,不需要感情和慈悲。
“曾经的我是这个样子吗?”谢君卓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她在前世的身上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明明是自己亲手犯下的过错,她却有种被人驱使的惊悚感。
云雾剧烈地翻滚起来,幼年的谢君卓出现在画面中,她和高座上的人对峙,彼此互为影子,相似却不相同。忽然,高座上的谢君卓伸手将少年谢君卓的心脏抓出来,她捧着血淋淋的心脏,嘴角带着诡异的笑,抬头和云雾上的谢君卓对视。
谢君卓通体一寒,觉得那一爪抓在自己心上,她捂着心口喘息,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前世自己的举措下缓缓地消失在身体中。她不觉得恐慌,反而通体舒畅,像是压|在肩上的巨石被人搬开,浑身轻松。
画面中,前世的自己吞掉手上的心脏,她擦干净嘴角的血迹,一步步往前走去。
谢君卓看着这陌生的画面,心里有种直觉,这背后隐藏着一个惊天秘密。她的眼神牢牢地紧盯着自己,就怕错过一丝一毫。
画面中,前世的谢君卓在兵刃堂前站定,她摸着那块石碑,嘴角扬起笑意,天真浪漫。她的身影忽然一变,成了少年时期的谢君卓。洗去一身的暴戾凶性,不谙世事。
“对不起,我不能带你走,我不想成为刽子手。”小谢君卓歉意地说道。
石碑没有反应,但整个兵刃堂地动山摇,谢君卓看见那些神兵利器化作铁链,像藤蔓一样将兵刃堂裹起来。盛极一时的兵刃堂成了铁牢,在地底深处,一声不甘的剑鸣响彻九霄,但很快便偃旗息鼓。
兵刃堂沉入水中,从此渺无踪迹。
小谢君卓站在水面上叹了口气,她的天真烂漫都变成了多愁善感,她蹲下身去洗手,白嫩的手上空无一物,干净的很,水面却突然变成血色,无数的鲜血在小谢君卓脚下漫延,很快整个湖面都被鲜血染红。
水面下伸出数不清的手臂,他们挣扎着拍打水面,想要将小谢君卓拖下去。可是水面忽然变得无比结实,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将小谢君卓和那些手隔开。无论那些手如何挣扎,都不能靠近小谢君卓。
小谢君卓站起身,她仿佛没有看见水下的异样,淡定从容地走向岸边。
画面面向谢君卓,看起来像是小谢君卓再向她步步走来。她的气质和容貌在步伐中逐渐改变,等走到岸边,她又成了睥睨天下,冷酷残暴的魔尊谢君卓。
云雾中的景象戛然而止,谢君卓的心脏砰砰直跳,小谢君卓走过来的每一步都像踏在她的心上,她的脑海里堆满了疑问,可是没有人可以给她解答。她还想去探寻更多的东西,云雾却翻涌过来,再也不能拂开。
谢君卓不信邪地继续去拂那些云雾,可是却无济于事。她气闷地一跺脚,身体忽然倾斜,直直地栽下去。
冰冷的水珠落在脸上,谢君卓猛然睁开眼,入目是一柄漆黑的长剑,暗沉无光,像是铁石铸了一个型还没来得及打磨。可是剑刃已开,薄如蝉翼,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让人瞧上一眼,便觉得天下兵刃都不如它,不自觉地胆寒。
长剑悬空,乌云散去,三清宗又恢复了一贯的宁和。谢君卓撑起身,抬头仰望面前的兵刃堂,刚才齐飞的兵刃已经回归原位。它们继续呆在剑冢中,等待一位有缘人。若非亲身经历,谢君卓都要以为只是大梦一场。
长剑落在谢君卓面前,谢君卓伸手握住,漆黑的剑柄和她的手掌完全契合。长剑的力道突然卸去,看似不起眼的长剑忽然重达千斤,谢君卓根本握不住,直接跟着长剑一起栽倒在地。
她跪坐在地,努力的想要把长剑提起来,废了吃奶的劲也只挪动半寸。
谢君卓有些发蒙,她抬头欲向江月寒求助,目光所见却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水墙。
兵刃堂和三清宗都恢复了宁静,这面水墙却毫无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