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姑,我就先带母亲回去,改日再来看望您。”
沈云破点了点头:“你这改日可别明日便来,先照顾好你母亲。”
短短几句话,姑姑便嘱咐了她好几遍照顾好母亲,好像生怕她欺负了柳容止似的。
“侄儿晓得了。”
沈错哼哼唧唧地抱柳容止上了马车,一路上嘀嘀咕咕,碎碎念抱怨。
胭脂听得好笑却不出声回应她,沈错自个儿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她:“胭脂,你说姑姑为何不留下我母亲?”
“沈掌柜希望沈教主留下长公主吗?”
“怎么会?我巴不得母亲离姑姑远一些。”
“那您为何如此纠结?”
沈错凝着眉:“因为姑姑看起来舍不得我母亲……我不希望她不开心。”
“如果长公主留下来沈教主就能开心,我想她也不会送走长公主了。”
沈错一想也对,柳容止是个坏女人,姑姑喜欢她肯定也很矛盾。
她想着瞥了沉睡中的柳容止一眼,气道:“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千方百计撩拨我姑姑,我姑姑哪里会喜欢她?
我终于明白那些正道人士为何那么怕年轻弟子爱上妖女了,真的是个祸害!”
胭脂抿着唇不敢笑,只拉着沈错的手安慰道:“长公主如今受了诸多苦,我看也算扯平了。沈教主既然嘱咐咱们好好照料她,咱们就不能怠慢了她,她毕竟是您母亲。”
“也是,我与她计较什么?便是如此了我姑姑还是不愿意和她一块儿。”
沈错被胭脂一捧,顿时烦恼尽消,伸手将她搂到怀中,开心道,“咱们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她这叫恶人终有恶报,天道好轮回,快哉快哉!”
胭脂暗暗摇了摇头——沈错能开怀起来固然很好,只不知长公主醒来又是如何光景。
长公主对沈教主的感情自不必说,沈教主看起来虽总不在意长公主,实则也是爱她至极。
如今长公主明面上已经薨逝,两人却还是不能厮守,着实可惜可叹。
私心上,她希望两人能够解开心结,沈掌柜一定也是和她有着同样的想法,可心中对长公主芥蒂未消,故而才会这般纠结矛盾。
柳容止是在第三日清晨醒来的,与沈云破的记忆停留在她睡去的那一刻,而过往回忆已然纷至沓来。
一切恍如一场大梦。
“殿下,您醒啦!”
“姑姑!姑姑,您真的醒了!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不是早就说她没事了吗?就你瞎紧张。”
几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可是没有一个是她期望听到的。
“云破……”柳容止没有忘记沈云破要将她送走的打算,却依然怀抱一丝希冀,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云破呢?无妄,你姑姑呢?”
屋内除了柳容止以外还有沈错、胭脂与景城。景城得知柳容止还活着的消息后,马不停蹄地从炎京赶来,已经侍奉她两日了。
“我姑姑不在这儿,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景城连忙将沈错挤到一边,握住柳容止的手道:“姑姑,我是景城,您现在身体如何?有没有哪里不适?我带了太医,马上便让他为您诊治可好?”
沈错冷哼了一声:“我姑姑的医术是你那些太医比得上的吗?她现在可比先前好多了,我看再过不久就能活蹦乱跳的。”
“你能不能少说一句?”
景城这两天没少受沈错的气,见她现在还要气柳容止,心底直骂她没良心。
沈错与景城从来没看对眼过,唯一的共同点大概便是整日「姑姑姑」了。
“怎么,我又没胡说。本来就是,我姑姑把你姑姑从鬼门关里救回来,你们得好好谢谢我们才对!”
这个不孝女,景城都懒得说她了。
“既然如此,那便让我亲自去感谢一下沈教主吧。”
柳容止一醒来就找沈云破,景城自然希望帮姑姑达成这个心愿。
“你想得倒美。”
沈错才不上当。
柳容止在听到沈错说沈云破不在时,心中希望便已破灭,此时只是神情落寞地摇了摇头。
“景城,算了。”
“可是姑姑——”
“算了……”柳容止放开景城的手,艰难地支撑起身体,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就这样吧……”
景城连忙扶住柳容止的身体,让她靠在床头:“那您与我一同回炎京吗?”
柳容止依然目不视物,双眼朦胧地不知望着何处:“你先将如今的情况说与我听一听吧。”
景城老老实实将这半年来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当初大军埋伏在船只预计沉没之处,斥候沿岸追踪船只,发现船只中途莫名起火,最后全都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