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应该了?她对我可没什么养育之恩。”
沈错全然不在乎自己这番话会被人指责为大逆不道,胭脂却是吓得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唇。
“长公主这番是为救百姓……”
胭脂知道沈错对柳容止没有感情, 但知晓柳容止的事迹之后,她也不禁由衷敬佩爱戴起这位炎朝最有名望的长公主。
“再说,成亲是虚礼,咱们不必在乎那些的。”
虽说是虚礼, 但沈少主偏偏最爱搞那些□□,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气有不顺。
别人敬佩柳容止,她却不以为然。以她对柳容止的了解, 对方会这么做想必也是一早就谋划好的。
反正姑姑走了,柳容止定然是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不如死得轰轰烈烈一些, 在青史上留一个美名——
哼, 连自己的死都要算计,她为何要去心疼这样的女人?
她这守孝三年可不止是不能成亲那么简单,还要禁止一切取乐活动,戏曲不能看了,宴席不能摆了,踏青不能去了,就连吟诗作对被人瞧见,也会受到非议。
沈错自己是不在乎这些,可偏偏她想和胭脂成亲,不能在这之前传出不好的名声,所以只能忍气吞声做个乖宝宝。
闻识已经回京,解语和她住到了一块儿去,白泉和司命也在京城,可因为柳容止的薨逝,几人也没办法时常上门探望,沈错都快闲出毛病来了。
守孝是沈错觉得最愚蠢的礼教之一,她以为姑姑去世时也没为她老人家守孝三年呢。
胭脂见沈错仍是不开心,眼珠一转,笑道:“沈掌柜,你的话本写得如何了?”
说到话本,沈错更是一脸的丧气——她原以为这种不入流的东西,自己来写那一定是得心应手、手到擒来、毫不费力。
没想到提起笔时,她竟发现自己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下笔。
“唉,不提也罢。”
看来是不顺利了。
胭脂沉吟片刻:“沈掌柜,咱们在京城已经待了二月有余,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吧?”
沈错巴不得赶紧离开呢,可惜太后正沉浸在丧女之痛中,时不时便要召她这个外孙女进宫一趟,她也不能说走就走。
“谁不想走呢?就算解语她们都在这,我也不想待了。可就算回严州也没什么差别,还是得守着三年的孝期。”
“沈掌柜,咱们又不是非得回严州,沈记杂货铺遍布全国,咱们可以四处游历,顺便打探沈教主的下落。”
沈错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可转念一想又不禁面露犹豫:“母亲尸骨未寒,我这立即就去游览山河怕不止会惹得皇祖母他们不快,也会惹得天下人非议……
唉,万万没想到,我堂堂天明教少主有一日竟也会在意起他人的非议!”
除了口中说的这个理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沈错没有说。
她乃天明教少主,与皇室和朝廷唯一的联系就是柳容止。
如今柳容止一死,她便被召京中,很难说这其中没有防备的意思。
沈错颇为懊恼,胭脂却捂着唇瓣轻笑:“沈掌柜,不是您在意他人非议,而是您担心牵连了我……
不过,这件事只要有个由头,不仅不会惹人非议,还能受人嘉奖赞赏。”
“什么由头?”
胭脂凑到沈错耳边,嘀咕一阵,沈错一听不禁喜上眉梢,搂着胭脂狠狠地亲了两口。
“我的好胭脂,你可真是个小机灵,我这就去请示皇帝舅舅。”
胭脂说的其实也不是多么高深的计谋,只是让沈错卖个苦,说在这炎京住长公主的府邸不免睹物思人,伤心难抑。
但感念母亲为国为民之大义,痛定思痛,决心在守孝期间继承母亲遗志,踏遍山河为朝廷绘制大炎地图,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炎朝复国不过三十载,版图几经变迁,山河日异,以前的地图早就已经过时。
无论哪个朝代,地图对朝廷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而绘制地图只能以人力测量,过程艰苦而漫长。
即便已经过了三十年,大炎仍没有一分足够完整详细的地图。
沈错自觉承担这个任务,不是她真的愿意去吃苦,而是向皇帝表达臣服之意。
当初天明教归降的第一件事便是上交了手中所掌握的大炎部分地图。
而如今,她以愿意帮朝廷绘制剩下的版图说法,来表明自己绝无二心。
当然,口头的承诺是不可能获得信任的,所以真正作为交换的是风筝伞的设计图,以及伞兵的训练方法。
还有在皇帝给她封赏加爵时,她投桃报李地将柳容止在商行中的分红让给了皇室这些切实的利益。
“沈掌柜,好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