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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魂+番外(292)

生锈的水果刀自上而下刺穿了言朝暮的手掌,像钉子一般,死死将其钉上了桌面。

鲜血顺着刀尖向下缓缓流去,染红了手心下的杯布。

永昼手握刀柄,面带笑意地打量着眼前青筋暴起、满头冷汗,咬牙强忍了好半天才冷静下来的“玩物”。

他喜欢这样的眼神,惊惧、茫然、痛苦,倔强中还带着几分逼近绝望的质问,有趣极了。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永昼笑着,松开了握刀的手,“我只是怕你找不到常用的工具。”

言朝暮狠狠瞪了永昼一眼,左手用力将插在右手上的刀子拔了下来,重重扔往一旁。

右手用力一抓,将染血的杯布拿了起来,强忍着锁灵咒的束缚,以灵力凝水,和着鲜血,将灰尘洗去,将调酒器具与酒杯擦得满是血迹。

永昼饶有兴致地在一旁看着,只见言朝暮将少量蓝柑汁倒入染血的酒杯之中,又分作两次将不同混合酒液倒入其中,杯底深蓝如海,自下而上从透明之色渐变浅蓝。

十几秒后,他用滴管向内滴入两滴百利甜酒,掌心鲜血随之滑落其中。

那一瞬,酒杯之中出现了一只缓缓而动的浅色水母,仿佛要带着一抹血色,投入无边无际的深海,孤独而又惊人的美丽。

永昼神色有了些许变化,沉声问道:“这酒叫什么?”

“孤独的,水母。”言朝暮抬眼望向永昼,咬牙强忍着侵蚀意识的疼痛,笑道,“水母,死,死后,融入海洋……什,什么都,不会……留下。”

就像,有些人步入了歧路的一生,注定孤独,失败,到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

永昼似被刺中了痛处,用力扯住了言朝暮的衣领,将他拖拽得狠狠撞至吧台之上,神色暴戾异常:“你这小结巴,不会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吧?”

言朝暮下意识想要将他推开,却灵力受阻,又伤重无力,每一次挣扎都扯得浑身上下伤口生疼,只得咬牙怒吼道:“你杀啊!动手!”

被激怒的永昼犹如一头失了性的凶兽,一手运起浑厚灵力,将言朝暮死死摁住,一手运灵将地面小刀收回掌心,用力刺入他的大腿。

那吃痛后咬紧牙关强忍的闷声低吼,好似刺激了他神经末梢的兴奋点,促使着他将刀拔出,避开致命的要害,一刀又一刀向前刺去,似要将眼前之人刺得千疮百孔才肯罢休。

接连不断的冷血摧折,彻底绷断了言朝暮心底最后一根理智的弦。

他嘶声哭喊叫骂着暮沉山的名字,一声一声,绝望、愤怒、质疑、憎恨,偏生冇有半点哀求。

鲜血溅红四周之时,极怒的永昼忽而卸去周身灵力,仗着与生俱来的力量与兽性,用力扼住了言朝暮的咽喉,咬牙道:“给我闭嘴!暮沉山早他.妈死了!我愿意陪你玩玩,你就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可就在下一秒,那个早该冇了任何反抗之力的妖精,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以血红的右手掐了一个手诀,点至永昼后颈。

只一瞬,永昼便觉全身皆被一股灵力压得死死的,有一股力量,一点点模糊了他的意识。

“你找死!”

他要入他的灵魂之境……

锁灵咒下,这样催动灵力强行闯入他人灵魂之境,若遭打断必遇反噬,只怕性命难保。

顷刻犹豫后,永昼终是冇有选择在意识消失前打断这场施法。

意识消失的那一刻,他眼底闪过了一丝近似孩童的迷惘。

……

入目满是鲜血的浑噩梦境中,言朝暮拖着残躯,一步步血印,走向远处记忆中的那个背影。

告诉我,你还在。

告诉我,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又或者,你只是在为谭闻清演一场天衣无缝的好戏。

只要你还是你……我什么……都可以原谅……

“暮沉山!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他嘶哑着嗓子,冲着远处之人咬牙怒道,“否则……我将你!碎尸!万段!”

沉默,寂静。

沉重的呼吸,仿佛成了天地间仅余的声音。

许久,那人转过身来,身形模糊得像是一缕烟云,一道天光落下,都能将他驱散。

“你不是,一直在意我瞒着你什么吗?”

“其实,这副身躯,本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一直很想告诉你啊,可我怕你会因此离开……”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再也醒不来了,你……”他轻声说着,抬眼望了望暗沉的天边,叹道,“你就当不曾认识过我这个人吧……”

“放屁!”

“开玩笑的啊……”他淡淡笑着,如烟般渐渐消逝。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说什么胡话……

言朝暮咬了咬牙,想要将一切问个清楚,他拚尽所有力气,跌跌撞撞向前跑去,却忽然撞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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