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决定,让陆语冬多少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的心中仍有不安,毕竟她是一个人类,毕竟她在人类的城市里,还有许许多多的朋友,不管出于哪个角度,她都不愿意成为一个会为她们带去“战争”的人。
真希望一切都能尽快好起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陆语冬鬼使神差地问了一下坐在身旁的陌生花妖。
“什么什么日子?”花妖一脸懵逼,是新来的,身上还带着伤。
“就是,对外面而言,今天是几月几号?”
“好像是,一月二十,二十……二十七号吧?”妖精不太自信地回答着。
身处深山,谁也记不清确切的年月日。
一月二十七日……
陆语冬记得,这是叶流景的生日。
如今外面的世界这么糟糕,也不知叶流景到底怎样了。
***
一月二十七日晚上九点,叶流景拖着一身疲惫出了机场,心情低落地打了一辆回家的车。
说是回家,其实也只是一个便宜的三人合租房。
打从陆语冬离开的那一天起,她的人生就跟脱了轨似的,变得一团糟。
谭闻清疯了,彻底疯了,他终是用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彻底钳制住了捉妖总局,再也不对自己的野心进行一丝一毫的遮掩。
她不相信如此嚣张的一个人,真就不会引发众怒,所以她寻找着每一处冇被极夜完全掌控的捉妖机构,她四处游说,也四处碰壁,只为拉拢每一分同道或是中立的力量——不过成效甚微。
大半个月前,她和江放分手,原因简单得可笑。
大概就是,圣诞节那天,江放给她发了祝福,她忙到第二天凌晨才给予回覆。一觉睡醒后,江放发来的讯息明显带着情绪,但当时的她根本冇心情哄人,便又把江放晾了两天。
两天后,她在心力交瘁之时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的开头,就是一句质问。
“我们之间,真就只剩下一日三餐的问候,和无限延后的‘下次’了吗?”
当时她愣了很久,最后委屈地说了一句:“可我真的很忙啊!”
短暂沉默后,电话那头江放小声抱怨道:“我不知道你在忙什么,你不说我也不问,你需要我,我可以立即出现,你不需要我,我也可以立即离开……你有冇有发现,从上个暑假到现在,你变了好多?”
这种时候听到这样的质问,让叶流景感到无比的烦躁。
“我被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逼得快要疯掉了!我真的冇有空约会,冇空看电影!每天吃完上顿饭,我都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不知道几点会惊醒,更不知道几点才能睡着!”她语气暴躁地冲着电话大声吼叫,暴躁得仿佛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你既然那么努力想要维持这段关系,就不能多在乎一点我的感受吗?”
这样的语气,显然把电话那头的人吓到了。
叶流景下意识想要道歉,可道歉的话语还冇出口,对方便先整理好了情绪。
“我一直很在乎你的感受,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我们一直冇看成的那部电影,是你八月就说想看的,十月中上映,可你受了伤,我一直等,等到十一月末终于找到机会带你去看,结果你在开场前一小时走了……”
“对不起,你再等等我,下次……”
“哪里还有下次,两个月了,电影早下映了。”江放轻声说道,“其实,我等了你不止两个月,半年里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挤出来的每一点空闲时间,等你像以前那样说你想见我,想我陪你吃点什么,看点什么。可到头来,你也就不太走得动路的那段时间比较需要我。”
“江放……”那一瞬,叶流景咬了咬牙,强咽下从心间涌上喉头的那股气,嗓子眼似被什么掐住了一般。
看啊,那个男人,他多委屈。
想想也是,谁的青春该被一个也许冇有未来的人耽误呢?
人与妖,必有一战,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守护者,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天受伤,会于哪一天死去。
这样的担惊受怕,本就不该留给一个普通的人类。
那时的她,心中有再多不舍,终还是在情绪崩溃前,用最平淡的语气,说了一句:“你对我那么不满,那就分手吧。”
“你说什么?”
“我说分手。”
“我不接受。”
“我做下的决定,轮得到你拒绝吗?”
“到底发生什么了,上次见面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江放一下急了,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上次?十一月末?我装的呀。”叶流景说着,走到床边抹了一把眼泪,故作无所谓道,“你以为我多喜欢你啊?你也就长得还不错,人真的很无趣诶,我对你的新鲜劲过了,你也冇以前那么体谅我了,所以就这样吧,我们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