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喜欢的你[重生]+番外(126)
可面上再冷,眼泪珠子都直直从眼眶里坠落,落到了聂然发上。
聂然愣了愣,心尖都在颤,与平时痛起来的感受截然不同,她系鞋带的手顿了顿,呼吸颤动,指间苍白,然后挽了个很漂亮的蝴蝶结。
沈黛忍不住:“不是你喜欢的我吗?”委委屈屈的声线带着哑,“那为什么是我在等?”
为什么是她被留下?!
沈黛抽了抽鼻子,右手横在眼睛前,捂住眼睛,挡住眼泪——眼泪都湿漉漉糊在手心。她得死死忍住,才能不哭。
沈黛是个泪点低的小朋友,小时候有人哄,之前也有人哄,后来没人哄,也不愿意让别人哄,没人哄的时候就没再哭过,时间久到,她都觉得此心如磐石。
然后又哭了。
聂然抬抬眼。
“你别看!”沈黛超凶的,可她那么委屈,她一个人等了那么久,中途无数次…很多次,每一次都那么想要放弃。
聂然会回来吗?
可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没让她等,没有承诺,就连要走都是心灵感应一样。
“好。”
聂然给她绑好鞋带,站起身,温温柔柔的看了一眼沈黛捂地死紧的眼和脸,应她:“我不看。”
她闭上眼睛,抱了抱沈黛,把人摁进怀里,鼻尖是清淡的洗发水的味道,沈黛专一,一个牌子用了很久很久,连香味都没有改变。
聂然骨骼硬,硌着人,肉眼可见的苍白清瘦。
有人在受苦。
有人在爱她。
可光凭满腔爱意是不够的。
“对不起。”聂然鼻尖蹭蹭沈黛的发,又低又哑,再低一度几乎要无声。
“只有…”沈黛说,“…一句吗?”
只有一句话,要对我说吗?
肩膀薄薄的衣料被打湿,沈黛久违地感觉到聂然在哭、在颤抖,微不可见的轻颤。
她哽着:“我很爱你。”
她说了爱?
她…说了爱。
她怎么敢说爱?!
沈黛问她:“你高考了吗?”
“…没有。”
“那你在干嘛?”
“网上有兼职,找渠道、写代码、测试app,或者互联网家教,很多很多。”
“你把银行卡给了我,你呢?”
刚刚离开的聂然,几乎身无分文。
沈黛怎么想,都想不出聂然怎么扛过去,扛到现在的?
卡里的钱,一分没有动过,无论是沈黛还是聂然,谁都没有动。
聂然说不出话来,她笑了笑。
笑是扑在耳边的。
沈黛挣开她,突如其然的暴怒,她凶聂然,很凶很凶,失控了似的吼她:“不许笑不许笑不许笑!”
她一双眼蓄满泪,拼了命的控诉:“你不许笑!你又不开心你为什么要笑!”
聂然僵住,眼眶瞬间红了。
可沈黛凶得连鼻尖都通红,眼眶也红,小狮子发起飙来也还是软乎乎的,夜风都吹不散的委委屈屈。
“好,”聂然摸摸沈黛的发,“那我哭,好不好?”
她在问沈黛,可她分明掉泪了,在沈黛允许之前掉泪了。
沈黛觉得冷风飕飕的,她眼睫垂敛,地上影子交叠,她错开了身。
此般月下,见到聂然,沈黛很开心。
可是…
“我不原谅你。”沈黛说,“其实你根本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吧?”她越说越难过,她记不起三年前的任何情愫,她记不起聂然说喜欢她时的神情和语气。
谁都能说喜欢。
谁都能空口白牙,说“永远喜欢”。
聂然心静止一拍,听见沈黛继续说:“不然…也不会让我一个人等那么久。”
——我很爱你。
“别跟我说爱,我不信你的花言巧语。”
沈黛甩开聂然拽住的手腕,仰面和聂然对峙,她那么有道理,聂然那么心虚愧疚,她站在天平偏向的一侧。
“你现在住在哪儿?”
“住在归鹤路…”
沈黛顿了顿。
归鹤路离她的研究院不远。
“有地方住就好,晚上夜黑,”沈黛说,“聂小姐好回去了,路上当心。”
“晚安。”
沈黛狠下心才能转身回楼上。
聂然手臂动了一下,然后难过地垂在身侧,看不见的角度青筋爆出,她只能在原地看着沈黛上楼。
——跨一步是需要勇气的。
——明知道被推开还要跨一步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可是聂然太疼了,她得忍着,死死地忍着,才能没有一点端倪好叫沈黛看见,骗一个聪明的小姑娘太难了。
“晚安。”
聂然咬了咬牙,她面前空了,楼梯间的灯亮了,才说出口的话早就没人听见了。
沈黛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上了原先的楼层,她很久不住的地方,门上有被贴的小广告,沈黛撕了撕,撕不掉,揭掉一层薄膜之后留下的白色痕迹,可能谁都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