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两件可以说是栽赃陷害,可偏偏那些被杀死的人生前所做之事都有人证。
此事在大禹掀起一阵风浪,结盟之士人心惶惶,特别是那些受尉迟氏影响,摇摆不定的二流宗门和家族,在这件事发生之后,态度再一次变得暧昧难明。
谁都担心下一把刀子就落在自己身上。
局势风雨飘摇之际,一道纤瘦的人影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禹龙都。
战王侯府,家丁恭恭敬敬地接待了远来之客,陈仇见到姬玉泫时,阴鸷的双眼中投射出锐利的寒芒。
他虚了虚眼,又看向跟在姬玉泫身后的两名通穴境巅峰修为的高手,冷笑道:“玄天宫少宫主来本侯府上,只带这么两个人,就不怕出什么变故么?”
“如果杀死在下是那么轻松的一件事,那么你们便无需搞这些华而不实的名堂,徒增笑料。”姬玉泫丝毫不为所动,神态闲适慵懒,仿佛身在玄天宫般自在。
她朝椅背上轻轻一靠,抄起手来继续道:“何况,在下到底是否违背当初的约定,侯爷心知肚明。”
“约定?当初你来大禹,与龙都定下的契约内容是玄天宫溯源境高手不入大禹王朝国土,大禹则在适当范围内为你提供一定便利换取与玄天宫共享情报消息。”陈仇勾了勾嘴角,“然而,玄天宫溯源境高手出现在大禹,这是事实,不管由来如何,都是你的责任,自然是你没有遵守约定,既然如此,皇室便有权逐你出境。”
“在下不否认,让姬玉楼抓到空子是在下失职,但是,今日在下来此是要解决问题,侯爷不必这般与在下针锋相对。”
姬玉泫仍然是一副闲散的态度,陈仇朝她抬了抬下巴:“那本侯倒是想听听,少宫主准备如何解决问题。”
陈仇松口,说明这阵子的筹谋没有白费。
结盟军曾试探过进攻玄天宫的据点,发现姬玉泫早就提前撤走了人手,留下的都是些不怎么重要的死士,或者干脆是尉迟氏或别派安插的内应。
这半个月来,姬玉泫杀了六个二流势力的主事人,揭露其与尉迟氏、鬼道宗勾结所犯恶事,这两大势力是结盟军的领头人,频频爆出恶行,结盟之士军心涣散,立场动摇,继续僵持下去,结果最大可能是两败俱伤。
在这种情况下,姬玉泫要求见面,说商议玄天宫去留,但需面谈,陈仇才放宽几分态度。
姬玉泫从衣袖中取出一封经过特殊处理的密信,交到侯府管家手里,遣其将密信呈递给陈仇:“侯爷不若先看看这封信,咱们再细聊。”
陈仇面露疑色,于是当着姬玉泫的面将密信封条揭开,一目十行,看罢之后,脸色连变,目露幽冷之色,质询道:“这是石月婉的手迹?!”
“侯爷何故明知故问?”见陈仇的反应,姬玉泫笑吟吟地回答。
陈仇眼神阴冷,盯着姬玉泫半晌,而姬玉泫毫无畏惧之色地与之对视,片刻后,陈仇冷冷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少宫主诡计多端,不得不防。”
这句话的语气比之先前又缓和了不少,姬玉泫弯了弯唇,朝身后影子递了个眼色。
影子上前一步,从袖口掏出一个玉匣递给侯府管事,陈仇揭开玉匣,看清匣内之物后,眼神一凛:“此物……”
“来自天山神墓。”姬玉泫开口,将陈仇的猜测道出。
陈仇沉吟片刻,睁眼,惊怒不再,时时挂在嘴角的讥讽也消失了。
他一改先前的易怒暴躁,冷静地看着姬玉泫,神态严肃地问她:“你想要什么?”
姬玉泫笑了,不同于刚才虚假逢迎的笑,这个笑容中透出些许胜券在握的从容。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第一,撤除结盟军,打击尉迟氏。”姬玉泫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石月婉的密信你已经看过了,该知道尉迟氏的野心早就失控,他们勾结西龙宫尚不知足,还和紫衣阁私下往来,证据确凿,你们继续放任自流,是在养虎为患。”
第二根手指竖起来,姬玉泫继续说道:“第二,交出与姬玉楼那方接洽的线人,在下保证以后不会再有玄天宫的溯源境高手出现在大禹。”
陈仇等着姬玉泫说出第三个条件,但姬玉泫却迟迟没有开口,一副话已经说完的样子。
他眯了眯眼,就这?
还是说,姬玉泫在使诈?
“侯爷怕是对在下所言有所误会……”姬玉泫看出陈仇的疑惑,勾着嘴角笑起来,随即她眼神一利,冷冷道,“在下要尉迟氏在四大世家之中除名。”
这才是她所说的打压真正的含义。
陈仇皱眉。
尉迟氏是不受驯服的饿狼,这几年的确嚣张,确如姬玉泫所说,他们的野心太大,大到整个大禹已经盛不下,龙都本也有意敲打,但从姬玉泫口中说出来,她的目的几乎等同于让大禹自断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