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乐小义的错觉,她觉得祁剑心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好像漾起一层波澜,像藏了什么情绪似的,让人捉摸不透。
乐小义仰望着他,不卑不亢地笑:“宗主谬赞了。”
祁剑心看着乐小义百感交集,他无法想象,一百年两百年后,乐小义会是什么样子,他从乐小义身上看到了太多可能,这个晚辈和以前他见过的所有所谓的天才都不一样。
乐小义送走祁剑心,顺便将君澜剑物归原主。
至此此时,乐小义才来得及询问姬玉泫上次去忝州处理的事情,现在情况如何了。
姬玉泫递过去一个现在才问的好笑眼神,随即回答道:“秦氏一脉死了不少人,秦韵没有留在玄天宫,回秦府戴孝之后,离开了忝州,现在下落不明。”
乐小义脸色也很复杂,尽管秦韵的父母对两姐妹都很苛刻,但一朝父母尽亡,亲人也死的死,伤的伤,对秦韵而言也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
从此她再也没有家族需要继承,身上也没有来自秦幼渊的压力和担子。
姬玉泫话未说完,她和乐小义在院内坐下:“秦氏支脉联系了几家人对玄天宫忝州分堂发起讨伐战,这背后可能还有其他势力插手,最有可能是尉迟氏。”
乐小义惊怒:“尉迟氏竟还贼心不死!”
“可不是么?毕竟是老狐狸了,狡猾得很。”姬玉泫瞅了乐小义一眼,捡起石桌上一片泛黄的小叶子,拿食指顺着叶片的脉络轻轻抚摸,“只不过现在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是尉迟氏,除此之外,还有几件事。”
“什么?”乐小义追问。
姬玉泫叹了一口气:“上次铸剑大典的事情,我被宫里几个老家伙弹劾了,加上这次秦幼渊的恶劣行径,我可能要带她去一趟玄天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过来。”
乐小义:“……”
又是她连累了姬玉泫。
这想法刚出现,姬玉泫就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又在想是你连累了我?”
乐小义抿着唇不说话,但眼睛里晦暗的神色分明是对姬玉泫问的话肯定的回答。
姬玉泫伸手过来揪了揪她的耳朵:“上次教训还没挨够,不是说了不允许胡思乱想吗?”
乐小义喘了一口气,应道:“嗯。”
“几个老不死的东西说胡话,不会怎么样的。”姬玉泫松开揪在乐小义耳朵上的手,改为轻轻揉了揉,宽慰她道,“我要做的事,从来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你放心。”
乐小义又点了点头,感觉胸口闷痛的感觉稍稍缓解了一些。
“还有……”姬玉泫欲言又止。
乐小义抬眼看她。
姬玉泫咬牙,吐了口气,仿佛下定决心,对乐小义道:“尉迟氏上次受了挫,开始更加仔细地调查你,因为涉及乐君皓,你的母亲左云琴在尉迟氏受到刁难,虽然左诗萱已经赶回去处理了,但是……”
乐小义心里升起不太好的预感,抓在石桌一角的五指在石桌上留下一个毫厘深的指印。
随后便听姬玉泫的声音响在耳畔:“情况不太乐观。”
姬玉泫说完,看乐小义脸色连连变幻,她叹了声,又道:“左姨没有承认你是她的女儿,剑神宗也没有为此事出面,但尉迟氏扬言放人的条件是让你亲自上门去尉迟氏接人。”
乐小义脸色一白,她终于明白刚才从祁剑心眼里看见的深意是什么了。
祁剑心肯定已经知道尉迟氏的打算,但为了保她,祁剑心多半不打算理会尉迟氏的条件,权当没有此事。
所以……祁剑心放弃了左云琴,且并未将此事告诉乐小义。
姬玉泫能理解祁剑心的决定,但她本着尊重乐小义意愿的初衷,还是将此事摆到乐小义面前来,询问乐小义本人的看法:“你想怎么办?”
那个人是乐小义的生母,姬玉泫无法坐视不理。
尉迟氏绝不可能放过左云琴,不管她承不承认乐小义。
他们放出这样的风声,明摆着就是肯定了乐小义的身份,就算祁剑心设法封锁了乐小义能得到消息的途经,在尉迟氏的运作下,乐小义也迟早会听说这件事。
姬玉泫心想,与其那时候干着急,不如趁现在她就在乐小义身边,把困难说明白了,还能一起想想办法。
乐小义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拧眉思索片刻,试探地问道:“我能不能……偷偷把我娘接到剑神宗来?”
左云琴没有承认她,乐小义虽然心酸,却能明白左云琴的苦衷。
左云琴作为联姻对象嫁入尉迟氏,后来因为一些缘故,独自在一处偏僻的院落清修,平日少与人来,只有左诗萱时不时过去陪她。
铸剑大典上出了事,尉迟弘义被乐小义所杀,祁剑心在铸剑大典上那番话不少人都听见了,加之乐小义能用君澜剑,她的身份自然藏不住,左云琴遭到怀疑几乎无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