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陷入空白的何云露这时候终于又找回了一点神智,连忙应声:“我正要去南院找乐小义切磋。”说完她瞅瞅一脸莫名其妙的乐小义,声音低了些,语调却格外坚定,“一起走吧。”
乐小义越发觉得何云露性子古怪,这人前不久才揍了她一顿,明面上的修为也高于她,与她切磋有什么好处?但因左诗萱在场,乐小义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缄口不言。
途中三人无话,乐小义偏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何云露偷偷瞥一眼乐小义,又看看左诗萱,不知以什么由头与乐小义搭话,便将视线转向左诗萱,没话找话地说道:“两个月后樾清居要举行四院比武,听说每年都有的,左师姐要参加吗?”
“不参加。”左诗萱将何云露的一系列小动作尽收眼底,听清何云露所言,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止是她不参加,南院脉元境十层以上的弟子应该都不会参加这个比武。
何云露问出口后才想起来一件事,顿觉懊恼,眉头皱成一团,欠身俯首向左诗萱道歉:“我失言了。”
去年樾清居四院比武大会上出了意外,东院有一名脉元境十一层的弟子因对手没有及时收招遭到重创,险些被废掉一身修为,当时下手的人,就是南院的邵煜。
因柳清风监管不力,整个南院连带受到处罚,规定十年内南院脉元境十层以上的弟子不能参加四院比武,有了这样的限制,南院十年内都无缘夺魁。
她提这一句极有可能得罪左诗萱,在她匆忙道歉之后,左诗萱道了一声“无妨”,她脸上的微笑一如既往,温温柔柔的,让人看不出她真切的喜怒。
何云露不敢再乱说话,低下头不吭声了,乐小义不明就里,没懂何云露急转直下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她说的失言又是指的什么。
气氛过于沉凝,乐小义主动出言缓解尴尬,扭头问左诗萱:“什么是四院比武?”
何云露怒瞪了乐小义一眼,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个棒槌,哪壶不开提哪壶,她都把话题掐掉了,乐小义怎么还问?
乐小义若知道何云露心中所想,必定大声喊冤,明明是何云露先吊起她的好奇心,还不能让她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左诗萱瞥见何云露怒瞪乐小义那一眼,但觉她两眼圆睁的模样有趣极了,微微掀起的唇角笑意渐深,顺着乐小义的问话回答:“樾清居每年十一月会举行一次四院比武,夺魁的院落可以代表樾清居参加十二月的剑樾堂宗会。”
左诗萱已开口了,何云露不好打岔,只得乖乖听着:“一年一度的剑樾堂宗会非常热闹,参与宗会意味着可能见到堂内许多知其名而未蒙其面的前辈高手,结交樾清居外其余八居弟子,这等好事自然人人趋之若鹜。”
乐小义奇怪地瞅了一眼朝她挤眼睛的何云露,好奇问道:“你眼睛怎么了?”
何云露神色发苦,见左诗萱也看过来,她用力揉了揉眼睛,揉得眼眶发红,小声道:“好像进了沙子。”
乐小义“哦”了声,又问左诗萱:“那师姐为何不参加?”
何云露简直想跳起来给乐小义一巴掌,叫她那么多话!但事已至此,何云露阻止不了乐小义,只能频频偷看左诗萱的脸色,也不知道左诗萱会不会生气。
乐小义没有接收到何云露的示意,好奇的眼神纯粹干净。
左诗萱笑吟吟地瞥了眼懊恼的何云露,这才开口将缘由解释给乐小义听。
乐小义从左诗萱的话中明白了何云露先前那句“失言”的来由,她眉头皱起,喃喃问道:“那输了的三院就没机会去了?惜败的师兄师姐们,岂不可惜?”
祸是邵煜闯的,像左诗萱这样被剥夺了参比权的弟子也不能去宗会的话,未免太偏颇了。
左诗萱为乐小义的率直弯了弯眼:“没能夺魁的三院的弟子也能随行出席,只不过名额有限,具体名单中有谁,全看柳执事如何安排。”
“那就是还有机会了。”乐小义道,复朝何云露眨眨眼,眼里有笑。
何云露这才明白,原来乐小义是故意的。
乐小义误以为何云露想结交左诗萱,主动出言缓和两人间的关系,倒是误打误撞替何云露解了围。
何云露不知乐小义心中所想,却为乐小义此举暗暗欣喜,不如先前那般紧张了。
三人说话间不知不觉走回南三阁,左诗萱从乐小义手中拿回书简,笑言:“多谢乐师妹。”遂辞别二人回了自己的房间。
何云露借故切磋跟着乐小义,在南三阁逗留了一炷香的时间,直到她手中的剑被乐小义打落第三次,乐小义噔的一声将思泫剑杵在青石板上,皱眉道:“你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