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炷香后,望风那人心道奇怪,怎么进去这么就还没出来?
他自窗户那破洞朝屋里又看了眼,还么看清屋内情况,忽然后颈一痛,眼前昏黑,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天光已亮,吱呀一声门开,乐小义低头看着趴在门外的两个黑衣人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们是谁?!”
那两人对视一眼,心慌之下手足无措,跳起来争先恐后地跑走了。
乐小义斜倚在门边,两臂抄起来,惊讶的表情消失,换上一副玩味的浅笑。
她回屋换了一身衣裳,出门时挂了锁,打算去城里找点事儿做,虽然她暂时还不缺盘缠,但要在外面待几个月,也不能坐吃山空,得想办法维持生计。
再说了,要历练就得入世,入世则需体悟凡人疾苦,若只是觅地隐居,便与她下山来的目的相悖。
途经先前那条小路时,乐小义似有所感,朝坡上那间小院看了一眼,但院门紧闭,内里也萧瑟荒凉,与先前所见并无半点改变,随后她就收回目光,钻进曲环巷上市集去了。
乐小义走后不久,换了身素白衣袍的姬玉泫现身院外,院门无风自开。
姬玉泫步入屋内,泥瓦堆砌的房屋里空空荡荡,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倚靠在墙边,双脚皆拴着胳膊粗细的铁链,铁链另一端埋进地里,究竟有多深,无从得知。
“今日又有什么事?”男人抬了抬头,额前乱发散开,露出深深凹陷下去,没有眼珠的右眼,一道扭曲的漆黑的疤贯穿他整张脸颊,让他看起来狰狞得如同一头蛮荒凶兽。
在这狼狈得比乞丐还凄惨的男人面前,姬玉泫的态度却颇为恭敬,行至两步之外,席地坐下:“今日晚辈得到一条消息,乐君皓前辈之女乐小义已于数日前离宗历练,据晚辈安插在各处的眼线回报,她应该是来了岳州。”
男人紧闭的左眼闻声睁开,眼珠里一片猩红:“你向来不会无的放矢,与我说起此事,可是有甚目的啊?”
“前辈这是说的哪里话?”姬玉泫弯起眉眼笑了,“晚辈只是将所得情报如实向前辈转述罢了,另外还有一个小道消息,水阳的地头蛇擒龙帮和尉迟氏达成协作,具体合作内容尚未查明,但擒龙帮内有个暗线隐约听到他们商议时提及君澜剑。”
“君澜剑?”男人眼里凶光乍现,“消息属实?”
“尚不确定,但有九成把握是真。”姬玉泫无波无澜地回答,“晚辈正让人抓紧时间确认,估计最迟今夜,就会有确切的答复。”
和男人聊了一会儿,姬玉泫起身告辞,行至屋门处,忽听身后那人冷冷道:“姬玉泫,不管你要做什么,但我警告你,不要利用乐小义。”
姬玉泫脚步一顿,没有应好,亦没应不好,径直走了。
乐小义路过晏氏布坊,在布坊对面的包子铺停留片刻,与卖包子的老伯闲聊两句,随即又去了茶馆,先前那小二哥见她来,笑脸相迎,还问她租住小院儿之事是否顺利。
“顺利,晏掌柜人很好啊,院子租金也不高。”乐小义笑,朝小二手里塞了两个铜板,“多谢小二哥牵线搭桥。”
小二哥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却将那铜钱接下来,乐小义趁势又问:“这水阳城内,可有哪些帮派或有名之人?小二哥可愿说来,叫在下长长见识?”
“好说!”小二哥答得爽快,“咱们水阳最大的帮派就是擒龙帮,帮主李擒龙出身于炎刀门,有先天修为傍身,其人性情豪迈,广交友,人脉甚广,除了炎刀门,其他许多大帮派世家中也都有李帮主认识的人,那晏氏布坊的晏掌柜还是李帮主的妹婿!”
小二哥讲起擒龙帮来滔滔不绝:“但凡习武之人,若有点真本事,都愿拜入擒龙帮,擒龙帮名下财资雄厚,帮主又为人仗义,若不是小的不会武功,也想跟着李帮主去江湖上打拼呀!”
乐小义托着下颌沉吟,又问:“那除了李帮主,水阳可还有别的高手?”
小二哥闻言哼了声,道:“有是有,如南阳镖局的周云衫,连云庄的铁手傅虎,还有水阳有名的周氏家主周堂,这几个都是先天高手。”
提起这些人时,小二哥的语气和李擒龙完全不一样,乐小义心想在此人眼里,估计李帮主已是顶了天的英雄人物了。
那,曲环巷后面那个疯子呢?乐小义忽然想道。
小二哥与她提及的这些都是水阳城明面上的势力,事实上,不管是玄天宫,还是剑神宗,亦或四大家族,在这类大型城池中,都设有据点。
乐小义大致打探了些情报就离开茶馆,沿街往城中走,她不知道玄天宫的据点在何处,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堂而皇之地去问姬玉泫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