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泫唇角勾起,微微一笑,没作回答。
过了一会儿, 乐小义又想到什么,懊恼地拧起眉:“不对不对,太想当然了,北冥看似抽调了人手,但青帝自己的人马还按兵不动,不过做了个亏空之势,诱鱼儿上钩,背地里不知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你合该避上一避。”
说完,她打了个呵欠,身子动了动,躺得更舒服些。
姬玉泫眼里笑意更深了,她轻轻刮了下乐小义的鼻子,不让她睡,追问了句:“那你觉得我该躲去什么地方才好?”
乐小义想也没想,爽快地回答了:“剑神宗怎么样?”
姬玉泫蓦地笑出声来。
乐小义扬着脸看她,等着她回答,姬玉泫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笑,同时也有一点藏在笑意之下的认真。
看样子并不完全在说笑。
“挺好。”她微微笑着说道。
乐小义嘴角弧度扩大,眼睛里藏着一缕光,盈盈然埋进她的肩窝,打蛇随棍上:“那就这样决定了?”
姬玉泫揉散她的发,答应了。
这时,车外忽然传来剑一的声音:“少宗主,咱们的车队即将路过南阳镖局,待会儿至镖局门前可要停留?”
乐小义掀起眼皮,看了眼姬玉泫身上早已凌乱的衣衫,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这才开口对车外之人道:“不留,日后再传书一封聊表问候。”
剑一闻言稍顿,略有不解,但未深究。
他听着乐小义的声音似乎有些喑哑,不由关心道:“少宗主,您的嗓子可是不舒服?”
“不过昨日夜间受了点风寒,无恙。”车上的人语调波澜不惊。
剑一想起乐小义前阵子体弱多病,心道伤好没一阵,又奔波劳碌,难免如此,便放下心头疑虑,退下了。
车马一路回到龙吟山,姬玉泫又扮回了伤重之态,由剑影卫抬着上了龙吟山,直接送到承义轩去。
剑影卫告退之时,曾问乐小义是否通传南阳镖局之人,乐小义却摆了摆手,道了一句不用。
如此,这几名剑影卫先后离开承义轩。
待这几人走后,转头因伤躺在地上的人就翻坐起来,托着下颌笑吟吟地望着乐小义,问她:“你屡次三番拂他们的意,带了南阳镖局的人回来,又藏着掖着,不怕有人生疑吗?”
“生疑就生疑,我还怕他们不生疑呢。”乐小义笑,走进里间取了套剑影卫的衣服和面具出来,拿给姬玉泫,“委屈你换身打扮,这几日便先跟我一同行事吧。”
这套衣服是之前乐小义自己扮作剑影卫时穿过的,不论服饰面具还是腰牌一应俱全,都走的合规流程,就连剑影卫自己人都看不出来真假,自是最适合用来藏人了。
乐小义与姬玉泫身量相当,衣服换穿也十分合体。
姬玉泫从善如流地换好衣裳,摇身一变,连气质都和真正剑影卫一样冷肃,乐小义瞅着连连点头,这种程度的变装根本难不住姬玉泫,毕竟姬玉泫的易容术可是连石刹都不得不佩服的。
乐小义走过去掀起她姬玉泫上的面具,对上那双溢满笑意的眼睛,照着红唇一亲芳泽,完成这一步,她才心满意足地重新替姬玉泫戴好面具。
她的手刚放下来,门外便响起轻盈的脚步声,乐小义收回手,一旋身便在书桌前坐下,姬玉泫垂首立在身侧,刹那间气息全无,倒当真像个默默护主的剑影卫。
吴拓在书房门外驻足,向乐小义汇报:“少宗主,药尊者那边来了消息,何云露身上的毒伤可以医治,但还缺了一味至关重要的药引。”
乐小义抬头招手让他进来,方问:“是什么?”
吴拓垂着头,似根本没发觉乐小义房中多出来的人,恭恭敬敬地回答:“雪松绒。”
此物在北冥不算罕见,但在大禹之内则是稀有物,因其生长坏境苛刻,采摘之后又需以独特的玉匣存储,否则则会散失药力,故而整个大禹,有条件从极北之地获取雪松绒,又将之完整运回的势力为数不多。
剑神宗以前也是有保留雪松绒的,但近两年大战不少弟子受伤,雪松绒全部用到伤药的配制里,还没来得及补足所需。
乐小义听吴拓说完,眉头也拧起来,面露难色。
这东西虽不至于多么名贵,但的确罕见,至少大禹境内颇为难寻。
而今北冥形势莫测,让人去北冥寻药也颇多凶险,乐小义把玩着手腕处的相思豆手串,指节一下一下敲击桌面,细细思量起对策来。
“你且先问问左氏、洛氏及炎刀门,能否调得到足量所需。”乐小义吩咐道。
吴拓点头答应,拱手告退。
待他一走,乐小义转头看向姬玉泫,问道:“你可知大禹境内,可有什么地方是积雪终年不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