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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有红尘(30)

作者:安度非沉 阅读记录

“跳舞多费力气呀,蹦跶个要死,还要被批评,什么主义,什么立意的,我可受不了。”

许立文央求着李娟娟把门路也给他介绍介绍,软磨硬泡,才知道过几个月要来一个海京的大导演,和她的远房亲戚是朋友,她也是费了些力气才搭上这条线,大导演是到这边开研讨会,能在平都住几天。

“那这就是试镜了?”少年少女都不懂电影界的规则,听见导演两个字蠢蠢欲动。

许立文已经精神抖擞,一抹衣领,把自己支棱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众人中间,朗诵了一首《我的祖国》,好好的,被他朗诵得不成样子,刘荣光一个劲儿地笑:“你就像地方特务打入我们的革命队伍,一边儿去,白蛇不来一个?”

李娟娟忽然被取了白蛇的外号,宁珏撑脸看,李娟娟倒是不卑不亢,提着裙角花蝴蝶一样飘过众人,似乎正要开腔一唱,噗呲一笑:“我可不上你们的当,我唱了跳了,你们一会儿就取笑我了!”

“谁取笑你了,你唱得好听跳得好,还管我们磨牙放屁?”许立文笑着闹了起来,李娟娟越发不肯唱了,宁珏撑着脸,觉得无聊起来:“我回去了。”

“怎么忽然说回去?”

“肚子疼呢,下回我去找你。”她知道了许立文的住处。

许立文要强留,李娟娟忽然推他一把,他没有留,只是说了几句要她一定找他玩的话。

宁珏笑着给大家打招呼,摘去裤子上的碎草杆。

回谢一尘那里,谢一尘仍然没事要她帮忙,谢一尘在自个儿的世界里了,宁珏没空去窥探别人的世界,在那里点卯一样站了一会儿就要走,但想想今天见到的李娟娟和许立文的事,又很替谢一尘不值。

就是跳了,一辈子是条白蛇,混出什么名堂呢?知道的也就是那几个人,也不上电视,也不上电影院去,成不了名,赚不了大钱。谢一尘的牛角尖钻心掏肺,宁珏想不明白,她临走之时又上楼推开卧室门,谢一尘腰后垫着枕头,靠在床背上看书,捏着笔在纸上题注,宁珏看不明白,抱着胳膊看了一会儿,也没说什么。

反而是谢一尘发现她杵在门口,提醒说,已经八点了,天色太晚,她没什么要帮忙的了。

宁珏没说什么。

谢一尘稍微吸了吸鼻子,嗅到她身上的烟气:“你还学了抽烟?”

“我本来就会,街头混混嘛。”宁珏说。

书页耷拉下来,谢一尘食指夹在中间,顺着裤管垂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她询问。

宁珏知道这是逐客令,说自己今天上夜校,明天来得晚一点。

她今天在夜校敷衍了两个小时。她平时是好好听的,是她从别人那里便宜买来的还剩几个月的课,安排在平都边缘的一个混杂的中学里,坐落在开水房旁边,铲煤烧锅炉的男人喉头痰多,铲一锹就吐一口,隔着两三米院子的小平房里,宁珏失神地看着不知道被哪个孩子打烂的窗玻璃,就那么看了俩小时。

同桌的纺织厂女工在书上写满笔记,宁珏下课合上书,发现有二十来页自己都是空白,和同桌借了笔记回去抄,在门口告别。

女工抬腿飘上自行车,叮铃桄榔地从东边走了,宁珏往西边走,肋下夹著书步履匆匆。

等回了丰收大烂楼,她胳膊一夹,把快掉下来的两本什么基础计算机基础托在臂弯,推开门,忽然嗅到一股奇怪的火烧火燎的气味。

抬着头要喊,是不是女人这么晚了才在二楼走廊开火做饭,但液化气不是这个味,女人也不至于把什么东西烧焦,一股烧了头发烧了鸡蛋壳的冲鼻的味道。

宁珏追根溯源,发现气味来自一楼,但一楼大厅几乎都是狗屎杂草烂砖块,男人是住在最角落的小破屋里的。

气味不来自赌徒男人。

一楼没有灯,宁珏嗅了嗅,试图在黑暗中寻找气味的来源。她担心哪里焖了烟,第二天这座楼就是三个人的坟墓了。

手头没什么照明工具,她也不指望手头的知识能照明眼前的道路,稍微思忖一下,抬步上楼,打算从自己的三楼找点趁手的工具。

途径二楼,女人还在接客,今天似乎接了两个,两个男人一个喘气一个出主意,女人骂他们死人,要搞就搞还要在这里假装情调,门把上挂了半只肉红色的丝袜,似乎是被什么扯开了,宁珏路过,然后上自己的地方。

推开两个木箱子,露出半扇木门,中间空了,挂了一副过期挂历,掀开挂历露出黑黢黢一个洞,宁珏猫腰抬腿钻进去,这才是自己的屋子。

刚进去,四处寻找手电筒,找到了又要找一号电池,好不容易寻觅够了,她听着二楼的动静消失,男人们相约提裤带离开之后,她才返回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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