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李恩升没说话, 只有季雯静小声提醒李岁末。

“去了学校，好好的, 你以前的那些同学妈看着对你都不错，你和她们好好相处, 不会有人背后对你指手画脚的。”

李岁末一笑：“我知道。”

季雯静便欣慰一笑：“不知道为什么, 妈总感觉你变成熟了。”

这半年，李岁末有大半的时间在秦湾，回李家的时间屈指可数，她被季雯静盯着时就觉心里愧疚, 于是挨过去，搂着季雯静的小臂撒娇。

季雯静：“你这丫头, 才说了你成熟了就撒娇。”

李岁末嘟嘟嘴, 和季雯静依偎在一起。

李恩升重重放下碗，突兀的一声打断了母女两人的温馨。

季雯静不悦：“你干什么？”

李恩升看向李岁末：“末末, 记得一会开车去学校。”

李岁末：“啊？”

“迈巴赫, 林肯，劳斯莱斯随便开那个，公司最近困难, 你和秦战订婚泡汤，就算这样也不能让外人看出李家境遇不好！”

公司的事, 两夫妻之前都心照不宣的瞒着李岁末, 现在李恩升突然说破，季雯静顿时怒火攻心。

李恩升：“既然秦家不行，爸爸会给你重新安排合适的结婚对象。”

“李恩升！你对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李恩升猛的捶了一下桌子, 怒吼：“你还要惯着她多久！”

李岁末瑟缩，眼眶发红：“爸……”

李恩升顿时泄气一样摔倒在椅子里，他两手遮住脸，颓废的靠在椅背上，如山的肩膀似乎垮了一角。

季雯静眼圈泛红，搂紧李岁末。

李岁末暗暗叹气，订婚失败，和秦卿不明不白的关系，使李家和秦家的关系紧张，这件事带来的后遗症，正一点一点显露出来。

而李恩升和季雯静，离婚在即。

李岁末暗暗捏紧拳头，李恩升野心勃勃，她的能力至多只能维护自己和季雯静安度后半身。

原身的父亲……她到底是要亏欠了……

李岁末拍了拍了季雯静的肩膀，小声说：“妈，我要去学校了。”

当务之急，是顺利毕业，坐吃山空不行，她也要尝试着接触一些新工作。

趁着李家余威尚在，她要在在业内站稳脚跟，好在这半年，她经手的项目也有几个，至少在业内不算毫无知名度。

李岁末思忖，才发现她要做的事还很多很多。

*

*

李岁末什么劳斯莱斯都没开，她出门叫管家开了最低调的一辆车，等车开到学院门口，李岁末一身白色羽绒服，扎着呢马尾从车上下来。

她眸子雪亮，五官明丽，一下车就收获了许多目光。

艺术学校不乏美女，但李岁末总能从其中拔尖。

往常艳羡的目光，今天就多了些不同寻常。

“来了来了，校庆之后还没回过学校，以为她要等毕业才出现呢！”

“订婚去了，没订成自然就灰溜溜回来上课咯！”

“她和秦卿……”

“秦卿，啧，再厉害总不能不听家长的话吧？”

“快快快！走过来了，拍照发论坛！”

李岁末挺直肩背，冬天的冷风冰凉透骨，她打了个喷嚏，旋即咔咔的快门声一声多过一声。

李岁末：“……”

看来，和秦卿闹订婚的事，后遗症有点过于夸张了，李岁末加快脚步离开。

“走了走了！看看照片！”

“……打喷嚏都这么好看！还要不要人活了？”

李岁末又连连打了两个喷嚏，她学乖了，戴上兜帽，掩住口鼻，争取把自己遮得严丝合缝。

李岁末在A大火得猝不及防，几乎所有人吃了她的订婚瓜。

李岁末内心惴惴不安，原身的人缘也不差，鼠朋狗友多到，连开一周party都看到相同的一张脸。

几乎是她刚跨进校门，手机就嘟嘟响个不停了。

“末末，来学校了？今晚有个局去吗？”

“你丫的终于舍得来了，马上就是圣诞，跟我去露露脸？”

约她的，调侃她的，李岁末回忆了这半年和过往，原身在A市朋友甚少。

李岁末不予答复，先去办公楼报道，然后拿着资料去找毕业老师，讨论毕业设计的事，就和导师磋磨掉一整天的时间。

订好毕业主题，李岁末长长伸了个懒腰，她伸直腿，脚就踢到了对面的桌椅。

“抱歉。”李岁末揉着脑袋。

何时来笑，她三十多岁任职李岁末的国画老师，整个人成熟魅力，眼角的细纹都被琢刻到恰当好处。

她笑了一下：“冒失。”

李岁末讪讪，又说：“这个位置安排给谁了？以前桌子上都没有东西啊。”

何时来：“是你马上到任的教授，那边没有双人办公室了，即时要委屈你们客座教授和我挤挤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