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地嗯了一声：“好点了。”

宋雨时沉默片刻，才说：“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喊我，我就在外面。”

手腕毫不意外地被人拉住了。

宋雨时甚至没有起身，她低着头，看祁珂从被下伸出的手，指甲上开着小小的玫瑰花，明艳的金粉色。在她的注视下，祁珂的力道渐渐松了，最后滑下，食指和中指夹住她的衣角，轻轻晃了晃。

“队长……”

“……嗯？”

临时竖起的堡垒在渐渐崩塌，宋雨时不确定她能不能扛过病中的祁珂的撒娇。

宋雨时胡思乱想着，祁珂夹着她衣角的指尖却逐渐缩紧，“陪我一会儿，好不好？先、先不走，好不好？”

语气掺杂着几分哀求，细若游丝地钻进宋雨时的耳廓里，她在这并不高明的攻陷下，几乎一瞬间，溃不成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答应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祁珂便笑了，苍白的笑意，眼里像有光在闪。

宋雨时沉默地坐在床边。

祁珂也沉默着，安静地看着她。

窗外的雨声忽然就清晰起来，声声拍打着窗户，一丝丝凉风顺着窗户缝飘进来，卷起轻薄的窗纱。

祁珂舔了舔发干的唇，“糖果送到我家去了。”

宋雨时微愣，啊了一声，

“我们家的小柯基，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其实可凶了，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打架。”

“……糖果很乖。”

“嗯。”

“……”

“不知道周迩有没有跟孟迎告白，被拒绝了才好，喜欢一个人都找不好方法，活该。”

“确实。”

“孟迎是直的吗？”

“……”

“嗯？”祁珂侧过脸，疑惑地看向突然沉默的宋雨时。

宋雨时回望过来，认真道：“我以前也是直的。”

祁珂：“……”

怪她。

祁珂忽然想起一件事，急急忙忙地侧过身想问宋雨时，结果没注意，额头上的毛巾“吧嗒”一声掉到了床上，湿了床单，她呃了一声：“我忘了。”

宋雨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毛巾小，方方正正的，叠起来没有巴掌大，宋雨时便拿在手上叠着玩，玩了会儿才问：“刚刚急什么？”

“我就是想问，”祁珂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用目光描绘着宋雨时的轮廓，越看越喜欢，不自觉地扬起唇角：“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宋雨时的动作一顿。

“反正我对你是一见钟情。”祁珂回忆道：“当时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寡淡疏离的样子，眼底却有不经意的温柔。如果是弯的就好了。后来那次庆功宴的时候，我真的昏了头，去撩拨你。”

祁珂咳嗽了几声，宋雨时隔着被子拍了拍她，力道温柔，是在认真地听她说话。

“你那样看着我，那瞬间，我觉得我被你看透了。”

那些不可言说的心思，那些盘旋在心底辗转反侧在角落里，隐秘的欲|望，都被宋雨时那双醉了酒的眼眸看得透彻。

“我没有。”宋雨时看向别处，错开祁珂的目光。

祁珂微愣：“什么？”

“我没看透你。我只是觉得……”

她真好看。

她看过来的目光里像无声的诱惑。

她的唇色看起来很好吃。

于是就吻上去了。

不假思索地，很不冷静，很不客观，很不宋雨时。

祁珂莫名地紧张起来：“你是那时候喜欢上我的吗？”

宋雨时沉默一会儿，摇了摇头。

“不是？”

“不知道。”

可能是之前，可能是之后，反正就喜欢了，反正祁珂总是那么讨人喜欢，她喜欢上祁珂也不算意外。

宋雨时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零点了，她微微皱眉：“不困吗？”

祁珂轻轻摇头：“困。”

宋雨时：“？”

祁珂：“但不想睡。”

宋雨时：“……”

祁珂：“你困吗？”她往旁边躺了躺：“我这里有位置。”

宋雨时：“我还没洗澡。”

祁珂：“我不嫌弃你嘛。”

宋雨时：“……这是我的床。”

祁珂：“……”

太想把人骗床上来了，把这事给忘了。当然，也忘了在追人不能占人便宜的事了。

宋雨时拍了一天的戏，明早还要早起，又探了探祁珂的体温，感受到体温在下降，心放下了一半，转身去洗澡了。等回来的时候，祁珂已经睡着了。

床上给她留了位置。

宋雨时站在床旁犹豫了很久，久到祁珂放弃装睡，侧过身来，叹气：“我去侧卧睡。”

宋雨时果断拒绝：“不行。”

“那你也不准去。”祁珂坐起身：“那个床可硬了，睡得一点也不舒服。”

宋雨时：“……”这么说好像她在虐待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