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正是用自己换下了弟弟的性命。
大胡子慢悠悠地走到巷子口,见小娘子站在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巷子里,手里拿着根刚刚从地上拾起来的木棍。
即便瑟瑟发抖依旧紧握着木棍,紧盯着大胡子,看这架势居然还想和大胡子一战。
大胡子被这异想天开的小娘子逗乐了,哈哈大笑。
“小娘子挺可爱的,别挣扎了,某可以让你死得舒舒服服……”
大胡子一开口,标准的官话。
他走过来的时候,小娘子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游移,在短暂的思考过后,突然问他:“什……什么样的死,会舒服?”
大胡子心道,死到临头还这般天真,苍人果然都是贱种。
伸手拎住小娘子的衣领,大胡子欣赏着对方缩起肩膀害怕的模样,忽然,他发现小娘子的眼神并没有看着他,而是穿过了他伏低的肩头,往后看。
大胡子立即回头,可惜为时已晚,一柄长刀刺穿了他的后背心。
大胡子惊愕得说不出话,石如琢用力一抽将刀给抽了出来,大胡子睁大了眼睛倒在地上,抽搐着。
“过来。”石如琢冷静的脸上沾着血,对这和自己打着配合吸引胡贼的注意力,随机应变能力非凡的小娘子伸出手。
即便这个姐姐看上去很凶,也刚刚杀了人,但小娘子还是立即扑身了救命恩人。
石如琢拉着她的手问她:“伤着哪里没有?”
小娘子恍惚地摇了摇头,随后想到了不得了的事,立即要带着石如琢去找她弟弟。
她们来到地窖前,小娘子对着地窖喊:“五郎,是我啊!出来吧!坏人死了!”
就在此时,石如琢身后,那大胡子捂着腹部,目露凶光,屏息静气地靠近她,渐渐抬起手里的砍刀。
弟弟刚从地窖里出来,便见指着大胡子大叫。
若是说与对着她脑袋劈下来的砍刀对视的刹那,石如琢还能一点也不害怕,那肯定是假话。
心猛地被提起,随后便和那砍刀一块儿静止在半空中。
砍刀竟没落下来。
大胡子眼皮诡异地跳着,极力地喘气,就像是有什么将他的魂给撕裂了,他用尽想要抓住最后一缕魄,可惜没能成功。
大胡子眼皮倏地上翻,仅有的一丝气儿顺着他上翻的眼皮一并消散,脑后插着一把匕首,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
“可让我好找,你跑到这儿来当英雄了。”吕澜心将匕首拔回来,在大胡子的衣服上抹干净。
石如琢和吕澜心身后的阿卉对视,两人的表情是同款的惊魂未定。
“走啊。”吕澜心眯着不舒服的眼睛,对着抱在一块儿的小姐弟凶神恶煞。
小姐弟被她这么一凶,魂回来了,阿卉带着她俩上了马车。
石如琢交待:“你们将这两个孩子送到隔壁的广安坊,那边聚集了很多人,坊门口也有人看守,相对而言算是安全。”
“喏!”
石如琢看身吕澜心:“你出来做什么。”
吕澜心笑道:“我这个瞎子大白天的出来晃两步,没想到还能救好几条命,看来我也不是这般没用。”
石如琢没搭她的话,用手背擦了擦脸颊的汗。
吕澜心乜一眼:“天也没那么冷了,还戴着葛仰光给你的帽子,不嫌热。”
石如琢快步走到巷子口,见阮应婳和枢密院的其他人救下来不少百姓,她立即上前说了广安坊有庇护之地,阮应婳率领枢密院护送手无寸铁的百姓往广安坊去。
这时有一群人京兆尹的衙役匆匆跑过,跑过来对她们喊道:
“南门被破!请随我们一同支援南门!”
衙役们脸上乌漆墨黑的,刚刚从走水的宅子里背了好几个老头出来,都没工夫喘口气,听到南门失守的消息又开始往南门赶。
他们统共就八个人,明知道去南门就是送死,可他们必须得去。
人人都龟缩,博陵必亡!
枢密院的人自然没有二话,石如琢带着人身南门去,和阮应婳分头行事。
石如琢刚上马,就觉得后腰一紧,吕澜心拉着她的后腰带上马。
“……你去那战乱之地只会送死。”石如琢没回头,也没立即抽动马鞭,看着前方仿佛喃喃自语。
吕澜心挨着石如琢,在她耳后笑道:“原来阿器是真的关心我啊。”
石如琢听罢立即狠抽了马屁股一鞭子,马迈开蹄子往南门奔。
吕澜心被她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猝不及防后仰,险些摔下去,急忙拦腰将石如琢抱住。
差点被她搂断气的石如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