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盯着她。
秦海瑶将削好的苹果放在一边,看着手里的刀子:“我今天来呢,就是想跟段叔澄清一下。”
段子看着她,怎么也想不到,短短的时间,之前那个一见到他和秦总就唯唯诺诺的孩子,怎么变得如此残酷,可以用最温柔的笑说出最残忍的事。
秦海瑶眼眸一变,她盯着段子:“自然不是我做的,如果是我做的——”她盯着段子脸上的疤:“我还不如杀了你,省的让叔你这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海还在笑,妩媚又危险,她的手一翻,那刀子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砰”的一声扎在了桌子上。
刀子“嗡嗡”的还发着声音,刀柄晃了晃。
段子的脸色苍白,秦海瑶的眼睛像是揉了寒冰,“只是我很期待,你跟了我妈这么久,知道她这么多秘密,现如今落得这么个没用的下场。以她的性格,会不会——”她的眼睛看着桌上那把刀:“杀人灭口呢?”
段子身子一抖,身体像是被扔入了地窟,冰冷入骨。
小海起身,对着他微微笑:“就这样,不打扰叔了。”
她来的利落,走的干脆,就好像真的是单纯的来看望一个生病的叔叔一样。
门外。
鹰迪叼着烟进来了,他坐在段子床边,目光低沉:“哥,大小姐说的对,秦总那样狠辣的人,我们不能不防。”
他不像是段子,很年轻的时候就跟着秦沁,他是段子一手提拔起来的,说是效忠秦沁,他更任他亲哥哥一样存在的段子。
段子不说话,浑浊的眼眸盯着天花板,半响之后,他看了看鹰迪,“还、还记得你答应过、答应过哥什么吗?”
鹰迪眼睛通红。
他自然记得,当年段子把他带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他曾经发誓要效忠秦家,永不背叛。
段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翕动了下唇,鹰迪了解他,弯下腰去,将耳朵贴在他的嘴边,段子沙哑呜咽不清的说:“老房子地窖下,有、有……东西,如果真的到……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拿出来保命。”
鹰迪身子一僵,眼圈立马红了:“哥,你以为我会扔下你么?”
段子摇了摇头,他的喉咙像是火烧一样痛,“我……这就是我的命,你、你永远不能背叛。”
他的眼睛像是钩子一样盯着鹰迪,呼吸急促,一直到鹰迪点了点头,他才松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简单的动作,一身的汗已经打湿了衣服。
人,有的时候被击溃的并不是身体上的疾病,而是精气神儿。
精气神儿一没了,再想要恢复如初,难于上青天。
门口,角落里,一直偷听的刚子深吸一口气,贴着墙缓慢的离开,不发出一点声音。
……
阮漪涵晚上的时候,有一些应酬,她原本最讨厌这些的,现在却不得不挂上虚假的笑,在酒桌上迎来送往。
有些事儿,在这之前,她认为自己从来做不出。
可人一旦把自己逼到倔强,就会突破底线,一而再的向前。
阿离站在一边,她心疼的看着阮漪涵,阮漪涵的酒量她是知道的,现在已经到了要醉的边缘了。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裙,千姿百媚,一颦一笑之间,像她,又不像是她。
一直到宴会结束。
阮漪涵踩着高跟鞋,一手拿着包,披着外套在门口迎来送往,等人都走了,阿离过来:“阮总,你……”
阮漪涵一下子推开了她,快速跑到对面的花坛边,蹲下,吐了一个昏天黑地。
阿离吃了一惊,她知道阮漪涵的性格,是不想让她看见的,她只能去车上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阮漪涵接了过去,安静的漱口,手捏着太阳穴。
阿离在旁边,好几次想说话,她最后就只是翕动了唇,没有敢。
阮漪涵扭头看着她:“要说什么?”
阿离小心翼翼:“很难受么?”
她感觉阮漪涵已经不是之前的阮漪涵了,她之前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要是喝这么多酒,早就嘟囔阿离给她买甜的东西吃了。
阮漪涵没有回应,她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燃,安静的吸了一口。
难受么?
身边没了那个让她柔弱依靠的人,难受说出来又给谁听?平白的惹人笑话么?
阮漪涵吐了一口烟雾:“我让你安排的人怎么样了?”
阿离回答:“费了周折,之前够不着什么,最近凭着伸手和胆量,贴近了。”
阮漪涵点头,“有被怀疑么?”
阿离摇了摇头:“这些年来,秦总手下的人都是靠段子维系的,他一下子倒下了,底下的人都乱了,跟无头苍蝇似的,他又是鹰迪的同乡,目前还没有怀疑,只是不能频繁联系,说那边盯的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