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知道的结果。
可是阮漪涵还是陷入了沉默。
秦沁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毒辣残忍。
她的手冰凉,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站起身看着窗外霓虹灯下,繁华的城市夜景,可她看着却处处透着萧瑟与孤单。
“阿离。”
阿离看着她,“阮总。”
阮漪涵的眼眸一片黯然:“你知道人长大后最痛苦的事儿是什么吗?”
阿离沉默。
是什么?
阮漪涵喃喃的:“曾经,你看着那些最不屑的最痛恨的人,对她们的行为鄙视至极,恨不得将她们掏心挖肺。可到最后,你会发现渐渐地自己也走上了那条肮脏的路,而你只能这么走下去,没有退路。”
庭审的时候。
阮漪涵想要去,阮奶奶却不同意,她一直不喜欢Cindy,总感觉这个姑娘邪里邪气的,她嘱咐阮漪涵:“人长大了,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不可能再像是小时候一样,一哭就有父母来帮忙。”
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阮漪涵沉默,秦沁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秦姨帮你去看看。”
人在极端的时候,往往会有极端的做法。
庭审现场,Cindy戴着脚铐手铐,她的眼睛满是血丝,头发凌乱,手臂上的衣服戴着黑色的孝。
她看见秦沁那一刻,双眼几乎喷血,都不顾身边干警的呵斥与制止,咬牙切齿拼了命的冲向她。
秦沁淡淡的笑,无动于衷。
这个时候,谁会相信一个刚刚失去双亲,瘾未戒,接近崩溃与丧失理智的人?
没有。
Cindy最终被按在了桌子上,她死死的盯着秦沁:“杀了你,杀了你……只要我还有活着出来的一天,我就要杀你全家!”
段子阴冷的看着她,眼里都是杀气,他很希望这个女孩识时务一些闭嘴不要再激怒秦沁。
到最后,秦沁只是抬了抬眼,心里已经有了定夺。
既然如此,就别让她活着出来了。
阿离是下午的时候,通过关系见了一面Cindy。
Cindy脸上嘴角都有伤,透过玻璃,她看着阮漪涵。
阿离也看着她,阮漪涵吩咐过,要过去看看她,多的话不用说。
阿离只是抬起手,对着空气,画了一个棒棒糖的样子,然后对着她竖了竖大拇指。
那一瞬间,Cindy泪如雨下。
很小的时候。
因为父母都在忙生意,她很孤单,第一次见到阮漪涵的时候,她一个人边玩着泥巴边哭泣,阮漪涵走过去,递给她一个棒棒糖,“哭什么,给你吃糖。”
Cindy接了过去,怯生生的看着她。
那时候小阮漪涵以为她不会吃,就用手比划当做棒棒糖的样子,把大拇指竖了竖,放在嘴边,吧唧着小嘴:“就这样吃。”
……
她们本应该是最好的朋友的。
可世界这么残忍,简单的金钱利益,就让Cindy倒戈,她哭泣泪流满面,对着阿离用唇语说:“苒姐,老地方,第四个。”
阿离回去的时候,把一切原封不动的告诉了阮漪涵。
阮漪涵没有多耽搁,轻装简出,连阿离都没有带,去了“夜归人”酒吧。
那里的老板苒姐是阿离的旧相识,看见阮漪涵之后眼圈红红的,阮漪涵淡淡的:“苒姐,老地方,第四个。”
苒姐沉默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阮总等一下。”
还是之前她们经常来的酒吧,因为是白天,人并不多,灯红酒绿之下,阮漪涵却提不起一丝兴趣。
苒姐去的时间并不长,她将手里的一个牛皮袋递给了阮漪涵,轻声说:“Cindy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她出事儿了,阮总过来寻的时候,把放在第四个格子里的东西给你。”
人性都是两面的。
明明知道与蛇共舞没有好下场,却偏偏要铤而走险。
从酒吧出来。
烈日骄阳。
明明温度很高,坐在车里的阮漪涵却是浑身冰冷,她将手轻轻的点在牛皮袋上。
阿离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表情也不敢多说多问。
她知道秦沁手下涉及的很多,却不曾想,她还参与了走私违法,甚至在海外有不见光的产业链。
这一点牵扯的太多,光是凭Cindy的描述不足以为证据,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在没有搜集齐全的证据一招击倒对方的时候,她必须要极力的忍耐。
说什么为夫报仇……
拿下阮家,怕是也是为了她洗钱铺平道路。
怪不得,她这么迅速的解决了Cindy的爸妈,她们这是动了资本家的奶酪。
沉默了许久,阮漪涵看着窗外,“去医大。”
比起手段,比起筹谋,甚至比起狠辣,她都不是秦沁的对手。
她要一点点,一步步来。
她身上肩负的不仅仅是她自己,是奶奶,是整个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