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鲸死命地屏住呼吸,奈何还是吸入了迷烟,加之被绑手绑脚逃都逃不开,根本没有办法抵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阿修罗手中的大斧向自己劈来,临死之前,他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下一刻,他便身首异处,罪恶的头颅滚滚落地。
穗儿,我给你报仇了!父亲、兄长,你们间接被他害死,我送他下去见你们。她心中默然道。
孟旷以雷霆手法斩杀张鲸,然后一个健步冲向距离张鲸最近的唐福安处,迷烟之中,她黑眸冷酷,燃烧着仇恨的幽邃火焰。就是此人,直接害死了她的父亲和长兄,害得他们被抛尸大雪荒野,害得我孟家此后永无宁日。害得白家家破人亡,白姐姐流落青楼。二哥,我没有辜负你的牺牲。
今日,终于大仇得报!
大斧狠狠劈砍,斩入唐福安左胸心脏之内,劈砍力道之大,斧刃直接砸穿了唐福安的胸骨,劈砍入了他背后的立柱之中。唐福安发出凄厉的嘶吼惨叫,迅即殒命。
孟旷用力将大斧拔了出来,带出大量的鲜血喷溅,彻底染红了她的修罗面具和前襟。她漠然拎着大斧,看着死状惨烈,前胸几乎被劈成两半的唐福安,心中却静如止水,不起丝毫波澜。她冷漠的眸光望向东南柱上的潞王,郭大友说不得杀潞王,孟旷也知道不能杀潞王。此人乃是皇帝与太后的心头肉,不杀他是因为后果难以预料。
她暂时没有理会潞王,大跨步冲向方铭所在的西北角。方铭不愧是锦衣卫,他已经摆脱蒙汗药的控制苏醒了,并且一直在尝试着解开绑缚自己的绳索,他就快要成功了,一只手脱出,并且从腰包中取出了醒神用的药膏抹在鼻端,受到迷烟的影响大幅度削弱。同时他也已经解开了蒙眼封口的布,看到孟旷杀来,他大吼着:
“不要杀我!我有东西可以交换,张允修的下落,我知道张允修的下落!”
孟旷却仿佛根本没听他说什么,一斧子劈砍下去,直接将方铭挣脱出来的右手砍飞出去。
“啊!!啊!!!!!”方铭凄厉的嘶吼声极度瘆人,孟旷却无动于衷地立在原地。她刚打算逼问张允修下落,猛然间后颈有杀意袭来,她寒毛直竖,当下伏低身子,侧向翻滚躲避开。只听砰的一声,从大堂的东北角落里,有人用鸟铳开枪了,直接把方铭的上半身轰成了筛子,整个如血人一般,死的不能再死。
汪道明!孟旷浑身泛起了极大的寒意,周身肌肉紧绷,仿佛遇见了有史以来最可怕的敌人。事实也确实如此,作为南衙镇抚使,十三太保排行第二的汪道明,没有任何绰号形容他,也没有人知道他功夫有多强,心机有多深。骆思恭家族蒙荫才能空降,坐到北镇抚司镇抚使的位子上,后顺理成章升为锦衣卫指挥使。但汪道明与他截然相反,他是一步一步爬到眼下的这个位置上来的。
方铭有本事做到的事,他都有本事做到,而且能做得更好。就如眼下,他成功欺骗过孟旷的双眼,全然挣脱开了绑缚的绳索,且神志清醒丝毫未被迷烟影响,甚至还能有余力用鸟铳开炮,偷袭孟旷,并杀了方铭灭口。
孟旷没有冒然去和汪道明对战,而是直接冲到郭大友身侧,解开了郭大友的束缚。顺便将方才用来杀人的大斧交还到昏迷的魏虎手中,郭大友同样神志清醒,因为他早就知道藏在暗处的孟旷会放迷烟,所以一直口含迷烟解药。
“呵!到头来,还是咱们锦衣卫自己内斗。”汪道明藏在迷烟之中不现身,却开始与孟旷和郭大友对话。
“他在拖延时间,一定在憋坏水。今日谁救潞王谁能立大功,就能掌握话语权。”郭大友非常小声地在孟旷耳畔道,“注意他手里的鸟铳,汪道明使得一手好枪,枪法极准,他的武器是带刃的铁索,就缠在他手臂上,他的战斗风格是铁索抽打,辅助枪击,步伐鬼魅,极为敏捷,加之有烟雾掩护,会很难缠。你的刀,我的铁锏都落在下风。”
“老八,小十三,你们今日莫要为难哥哥,好好听从于我,自然也能知晓张允修的下落。张居正宝藏,我也能分你们一杯羹。”汪道明开始诱导。
郭大友嗤笑道:“呵,张居正宝藏就是个笑话,你当我会信你?”
“莫要嘴硬老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盘算什么?”汪道明道,“你想为你死去的一百多个老兄弟们图谋安置费,让所有的遗孀遗孤后半辈子都不愁。还有你大哥罗老五,心心念念要资助他老家石柱宣抚司弥补开矿缺损,武装军队,对付不断扩张的杨应龙,这些都要大把的钱,张居正宝藏对你来说必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