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孟暧一人,她想来想去,也没和白玉吟睡一块儿,倒是去寻了韩佳儿一起睡。这小丫头见着了二哥与白姐姐亲热,想着自己不能碍着了他们,若是夜里思念对方得紧,他二人还能去各自屋中相会,她若梗在其中,那便是不识趣了。
不过事实证明孟暧多虑了,孟子修是真君子,守君子之风,若非明媒正娶将白玉吟迎进家门,他是绝不会轻易跨越最后一步的,该守的底线他绝不会动摇。白玉吟很了解他的想法,也不会去勾引逼迫于他,二人互相守礼,虽彼此爱入骨髓,却依然能做到各宿东西,隔窗传情。
相比之下,她阿姐孟旷可要热情奔放得多,孟暧是不知道阿姐和小穗姐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但看她二人那黏糊劲儿,可真是如胶似漆,若当真只有她二人相处,恐怕每时每刻两人都要黏在一起。这日夜间二人相拥而眠,第二日清晨阿姐都舍不得起来,抱着小穗姐睡得极香极沉,小穗姐被她锁在怀里,醒了也不敢动弹,舍不得吵醒她,最后还是孟暧揪着阿姐的耳朵才把她给喊起来。孟暧特意观察了一下小穗姐和阿姐,二人身上衣衫都穿得好好的,看样子昨夜她们应该也只是单纯地相拥而眠。
孟旷极不情愿地起身,懵怔着洗漱,刚收拾妥当换好衣物,未来得及吃朝食,罗道长就匆匆赶回来了。
“新消息,有变化。”罗道长一夜未眠,一入屋就找水喝。孟暧忙给自家师父端去了水壶,罗道长就着水壶喝了好几口,喘了口气,对着围上来的众人道:
“晨间,童捕头带人去搜顾府,却叫顾府里的人给扣住了,眼下被关在了顾府内。这事儿惊动了顾言秀,他从朝阳门回了顾府。那顾府里面还有好些个潞王的打手,他们必然要审讯童捕头。也不知这童捕头能撑到什么地步,若是将郭大友给供出来,那郭大友的计划就暴露了。郭大友可能会改变计划,我和吕景石一路跟着郭大友,眼下他和周霸阳人就在顾府附近的茶肆里潜伏着,吕景石还在那儿盯着,我尽快回来了。”
“这应该在郭大友的考虑范围之内,但也不排除情况急转直下。”孟子修道,随即转而面对孟旷,“阿晴,你去与吕景石汇合,盯紧了郭大友的动向。罗道长,您累了一夜了,先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准备好了,我再喊您。”
罗道长摆了摆手,自去了东屋休息。
孟旷点头,当即返身回屋,去提自己的装备。
“其余人,加快动作,尽快把今天要采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咱们尽快离开成贤街,不能再留在此处了,咱们得随时移动着,视情况转移。”孟子修随即吩咐其余众人。
不多时,孟旷整装出发,穗儿给她包了两块馅饼路上吃。孟旷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便转身戴上斗笠出发。
她从成贤街一路飞速赶到了位于城南的顾府,顾府的位置距离皇城东华门不远,恰就夹在东华门与朝阳门之间,孟旷从皇城北门元武门前直接穿过,然后沿着皇城东墙一路南下,只耗费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就赶到了顾府附近。她按照罗道长的指示,寻到了吕景石藏身的锦绣布铺。锦绣布铺的位置选得很好,站在西南角的花格窗后,恰好能将顾府前门与郭、周二人藏身的茶肆前门全部收入眼底。这布铺掌柜的很和善,孟旷赶到时,他还给吕景石供了朝食吃。吕景石给了他银子,他也没敢收,银子就放在柜台上。孟旷猜测他可能看出了吕景石内监的身份,这许多年来,内监在民间横行惯了,老百姓见到内监一般都会客客气气款待着,以求个平安。
见孟旷来了,吕景石立刻迎了上来。那掌柜的很识趣地离开去了后场,吕景石悄然在孟旷耳边道:
“方才就在你来之前,有人进顾府了,就是昨夜你在安希范府内见到的信阳郡主。”
孟旷吃了一惊,信阳郡主朱青佩怎会突然搅进了这摊浑水?她是周王的女儿,周王与潞王同为宗室,但素来没什么来往,都是各过各的日子。潞王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深受圣上和李太后宠爱,宗室中是跋扈惯了的主,其余王爷见了他都得让着几分,素来也是不敢仗着叔伯堂兄的身份压他的。算起来,朱青佩与潞王虽然年岁差不离,却差了一个辈分,算是潞王的堂侄女。
吕景石继续道:“十三爷,我忽然想起来,我在大内时曾听过几个给藩王送封赐的内侍谈论过信阳郡主。她原本许的郡马就是顾家的嫡次子。顾言秀是嫡三子,娶了杨兆的嫡二女为妻。这嫡二女的亲姐姐,也就是杨兆的嫡长女正是被潞王纳了侧妃。这么算下来,她也算是与顾言秀沾亲带故,顾言秀是她的小叔子。不过她已与顾家嫡次子和离,本已与顾家没有干系,为何还会去顾家,这实在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