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旷将马车驾驶至家中后院,然后摘下面具,下车敲门。不多时,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个面相憨厚老实的中年男子,一眼望见孟旷,他惊喜喊道:
“三姑娘!”
“小点声衷叔,我见灵济堂门上了锁,便来寻暧儿,暧儿可是在家里?”孟旷低声道。
“四姑娘在的,在的,我们大家都担心死你了,能见到你回来真是太好了!”衷叔压低了嗓音,激动地说道。
孟旷将穗儿和白玉吟带下车来,将她们引入门中,衷叔叫了家里管马的伙计来,让伙计把马车驾去后场马厩打理,他自己领着孟旷三人往宅内行去。
“这两位姑娘是?”衷叔有些不明所以。
“说来话长,但她们都是自家人。”孟旷道。
穗儿与白玉吟被她一句“自家人”引得露出了笑容,衷叔扭头恰好瞧见她们笑出来,登时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来。他这辈子还没见过长得这般好看的女子,而且还一来就来一双。一个琥珀眸子棕色长发,虽然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小厮服,却掩不住的绝美,极具异域风情;一个一袭白衫白裙,虽然身上风尘仆仆、披头散发显得狼狈,却又是掩不住的清丽绝艳。他本以为自家三姑娘和四姑娘已然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了,可是这两位姑娘那身上都有种独特的气质,引得人看了又看,越看越是好看,如何都看不厌。
说起衣装……他突然注意到他们家三姑娘这身上的衣服可真是不得了,这是王爷才能穿的麒麟袍吧,怎么穿在了三姑娘身上了?
衷叔心里正犯嘀咕,恰好他们走到了家中的二进院子里,一进来就瞧见孟暧正在院子里的石墩子上坐着,单手支着额角,半阖着眸子似乎正在打瞌睡。
“四姑娘,你瞧瞧谁来了,你姐姐来了。”衷叔连忙出声喊道。
孟暧登时惊醒,一眼望见孟旷,她立刻跳了起来,冲过来抱住了孟旷,哭出声来:“姐!你去哪儿了!你要吓死我吗?”
孟旷自三月初三离家后就没有归过家中,两日过去,孟暧一直见不到她,虽然詹宇曾过来与她报过信,说他遇见孟旷了,并且告诉她孟旷眼下正在查案,不便归家。但之后再无任何消息,她哪里能不担心?
孟暧抱住孟旷动作有些猛了,拉到了孟旷受伤的左肩。她不禁嘶地痛哼了一声,孟暧登时放开手,紧张道: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左肩后面中了一箭,没事,皮肉伤。”孟旷笑着轻描淡写道。
“你……你又不爱惜自己!”孟暧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你过来,我给你看看伤。”
“暧儿,暧儿!不忙,先等等。家里都有谁在?清虚师兄弟三人呢?”孟旷拉住她,问道。
“他们都回灵济宫去了,一直不回去也不行。家里就只有我,舅舅舅娘,还有表哥在。”孟暧答道。
“詹宇呢?”孟旷又问。
“詹指挥这两天都有来,但是很匆忙就走了,外面乱哄哄的,他们兵马司正在搜捕逃犯。”孟暧道。
“先把家里人都召集起来,我有话要说。”孟旷道。
孟暧望向站在孟旷背后的穗儿和另一名她并不识得的美丽女子,一时间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孟暧让衷叔去召集大家往中堂集中,她自己带着孟旷、穗儿和白玉吟先去了房中,寻了衣物让她们先换上,简单梳洗洁面。穗儿与白玉吟都还好,穿上孟暧的衣衫就行,可孟旷这一身麒麟袍实在有些棘手,最后孟暧只能去了表哥赵子央的房里,寻了赵子央的一套衣衫出来给孟旷换上。赵子央乃是儒生,衣衫都是大袖儒衫。孟暧寻了一件稍微便于活动的白面黑领边的直裰让孟旷换上。一时间武生变书生,倒是显出别样的俊逸,让穗儿有些移不开眼。
打扮好了后,人也都齐了,四人直接往中堂而去。刚入中堂,就见舅舅舅娘正坐于堂上主坐,表哥赵子央坐在下首第一位,六个家中信得过的老仆从分立在两旁。她们一进来,众人目光齐刷刷全集中到了她们身上。
舅舅赵云安须发已然发白,见到孟旷后激动地站了起来,上前拉住孟旷的手道:“晴儿!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派人去找你了。”一旁的舅娘不禁落下泪来,见到孩子完好无缺,她终于安心了。
“甥女不孝,让舅舅舅娘担心了。”孟旷愧疚道,舅舅好像比过年见他时一下老了许多,皱纹渐深,霜染鬓发。
“回来就好,先给祖宗牌位还有你爹娘上柱香,报个平安。”
舅舅拉着孟旷走到中堂侧厅的祖宗牌位前,上香祭拜,孟暧则安顿穗儿与白玉吟于客位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