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孟旷眼中,还是有些过了,比不过穗儿天然可爱。她眼下急着想找到穗儿,刚准备比划着询问,白玉吟就开口道:
“十三爷,妾正要去寻您,您就来了。午食都备好了,妾带您去偏厅。”
孟旷打着手势,努力表达,询问穗儿在哪儿。白玉吟理解了半晌,最终才明白过来,道:
“那位姑娘就在偏厅用午食呢,您且放心,跟妾来罢。”
孟旷做了个且慢的手势,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摇了摇手表示这衣服她不能穿,希望可以换一件。白玉吟却扬起笑容,道:
“十三爷尽管穿着,这衣服您不穿也不会有他人来穿。”随即她又羞然低头,补充了一句,“您该照照镜子,穿着非常俊。”
孟旷愣了愣,随即脸红了,偏过头去不自在地挠了挠面颊。这位花魁姐姐平时都是这样与人说话的吗?她直觉得浑身痒痒。突然瞧见白玉吟身边的婢女在偷笑,她心道这是逗她玩儿呢?
白玉吟不愿为她换衣,孟旷心想接下来一段时间穗儿都要寄住在此,蒙白玉吟庇护。白玉吟对她来说即是恩人,又是借了郭大友的面子帮忙的关系户,她最好还是顺着她来,不要事事顶着她为上。既然主人说无碍,那她便穿着吧。
孟旷随白玉吟去了偏厅,果真瞧见穗儿正坐在餐桌边饮茶,她还尚未用午食,估摸着是在等白玉吟请孟旷过来。孟旷见她外罩一件浅草色印蝶纹的对襟袄衫,中着立领盘扣中衣,下着深绿锦缎马面裙。梳松鬓小髻,束发用的发簪是朴素的木簪,更再无其他发饰,但这一身衣装已然是孟旷见穗儿穿过的档次最好的了。好衣衫相衬,衬得她愈发娇美绝世,明艳动人。孟旷一进来目光就粘在她身上移不开,满心满眼全都是她。
穗儿也被孟旷这一身装扮给惊艳到了,且她还没戴面具,就这样走进来,真如那传奇中说的玉面绝世佳公子般,有潘宋之美姿容。穗儿面庞升起红晕,神态间爱恋之情油然而生,望着孟旷的眸中流波潋滟,顾盼含情。
孟旷努力敛着神色,克制着自己胸腔内翻滚的情海,却还是禁不住地要靠近穗儿,坐在了她的身侧。穗儿欢喜于她的靠近,却也不能够露骨地表现出来,只低着头含着笑,心神都被身侧的人牵走了。
这二人眉目间的情态举止,全部落在了白玉吟眼中。她红尘经年,哪还能瞧不出这二人之间的情谊。她倒也神色自若,不显山不露水,坐在了孟旷的另一侧,并吩咐下人可以上菜了。
等下人陆续上菜期间,白玉吟笑道:
“昨夜十三爷可睡得好?肩上的伤可有大碍?可需要我去请大夫来瞧瞧?”
孟旷先做了个睡觉的手势,表示自己睡得不错,然后又拍了拍自己左肩表示无碍,不必请大夫。
白玉吟不大习惯看孟旷的手势,一时不能完全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于是穗儿便担负起翻译和传话的中间人,将孟旷方才的意思代为表达了一下。奇怪的是孟旷很少用手语与穗儿交谈,但穗儿却能完全准确地理解她手语的意思,当然穗儿聪明是一方面,但孟旷更愿意相信这是相爱之人冥冥之中的默契。穗儿代为传达时,孟旷禁不住看她,满眼都是爱意,视线灼热地投在穗儿面庞上,让她面上不禁起了热度。
这个人……可别再看她了,她们俩的关系早就暴露无疑了。穗儿心底发出无奈又甜蜜的叹息。
“那就好,我想着昨夜十三爷该是失了不少血,今日命厨下炖了一只老鸭,合着鸭血、红枣一起煮了,给十三爷补补血。不知是不是合口味。”
孟旷点头表示感激。随即她打着手势问了一个问题,穗儿看懂后替她问道:
“孟百户想问郭千户是否来过?”
相比于白玉吟一口一个“十三爷”叫得亲昵,穗儿的翻译中对孟旷的代称倒是显得有些生分。孟旷心里有些小小的不满,但她明白穗儿的顾忌,她不想在人前那么高调地展示出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尽管明眼人本就能一眼看出,但她们自己作为当事人是否想要表明的态度也是很重要的。
白玉吟道:“八爷还不曾来,不知是不是在忙着其他的事。今天城里乱哄哄的,听底下出去采买食材的人说,已经封城了,好多想离京的人都被堵在城里出不去,正闹着呢。京中各大客栈已经人满为患了,我估摸着今夜就连咱们添香馆都得客满。”
孟旷闻言,暗自思忖。不知郭大友能不能利用这个机会逮到九指王和他的部下,若九指王当真是通敌的谍探,在这个非常时期,抓到他可功劳不小。还有刀疤面黎老三和竹妍,这两个人掌握着孟旷父兄当年死亡的秘辛,孟旷当然也希望他们能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