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同人)[武则天同人]武陵春(164)
杜素然一边洗手一边听得清楚,嘴角撇了撇,不以为然——
她自然不似范珣那般迂腐,但是范珣此举倒了合了她的意:边荒之地,不似京中繁华,用制钱用得也少。这些盘缠难保不成为证据,烧了省心!
烟火的气味在鼻端长久飘着,噼噼碌碌的声音也响个不绝。
杜素然始终在河边洗手,洗了一遍又一遍,好像这双手沾染了怎么都洗不掉的东西似的。
良久,她将双手对着已经升起来的日头,看着指缝儿间一点儿都不刺眼的阳光,心底却是怎么都无法被照亮的阴霾。
这双手,杀过人,溅过血,干过太过不能放在明面儿上的事……它们已经越来越不干净了。
杜素然的双眸微眯,目光恍惚迷离:是不是再这样过一段日子,她就会忘了自己的初心?
霍地,手指间的日光被一道黑影挡住。
“别搓了。皮都搓掉了!”范珣幽幽地在杜素然的耳边道。
杜素然一凛,状似无谓地甩了甩湿.淋.淋的手,站起身来,转身直奔自己的马匹。
不远处,范珣已经把那个包袱里的物事烧了个干净,只留下了一片黑糊糊的灰烬。
范珣盯着那片灰烬,一阵心烦意乱。
他紧上几步撵上杜素然,欲言又止。
杜素然假作没发现他的异样,随口道:“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回任上吗?”
范珣顿了顿,终是道:“嗯,回任上……前些日子京中有消息传来,天后打算调我返京任用。”
杜素然搭在马缰绳上的手一抖,挤出个笑,道:“挺好。这是要重用你的意思,前程不可限量!”
范珣却没有因此而面有喜色,而是探究地看着她:“你要去哪儿?”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杜素然攥着马缰绳的手,用力得失了血色,声音却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去江南!”
“江南?”范珣挑眉。
“对,江南,”杜素然已经利落地翻身上马,“天后密旨,江南有一伙反叛余党,命我去查实。”
反叛余党?
范珣眉心一跳:“你是说长孙……”
杜素然朝他虚晃了一下马鞭,范珣赶忙噤声。
“阿珣,你我是朋友,相识多年共患难的交情。有句话,算是老友肺腑之言。”杜素然正色道。
范珣亦正色:“请讲。”
杜素然深深地看着他:“谨言慎行,不是你的,莫作无妄之想。”
杜素然说罢,就打算告辞离去。
被范珣急声唤住:“谨言慎行,我记得了。可是,我何时作无妄之想了?”
杜素然见他浑然无觉,暗自摇头,口中道:“总之,以后在京中,多多小心总没有坏处的。”
范珣却不肯罢休:“杜姐姐说话何苦只说一半?”
他牛心左性得很,杜素然颇觉无力。
范珣只当杜素然与他隔着心,被激出了几分火气,挑衅般道:“世人若都没有痴心妄想,也就什么事都不必做了!天后若没有痴心妄想,如何能——”
“打住!”杜素然猛然喝住他。
范珣自知失言,闷声不语。
可心里面的那股抵触的情绪还在,他突然狠笑一声:“太平公主有孕多月,怕是快要临产了吧?”
此言一出,杜素然脸色骤变。
范珣的某种说不得的心思得以平衡,朝杜素然笑得越发阴狠了。
杜素然的一颗心痛到麻木,不想再与他继续对话,一拨马头,疾驰而去。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岁月。
婉儿撂下手中的书卷。
她其实不大认同儒家学说,但是不得不说,《论语》中的许多内容,都适合一个人在静寂独处的时候,观照己心而不至迷失。
是啊,时光匆匆流逝,何时因为人世的变迁而有所更改。
婉儿失神地望着窗外的雪——
今冬的第一场雪,下了整整一夜,已经将整座静安宫,笼在了琉璃世界之中。
已经入冬了啊!
婉儿感慨着。
她在静安宫中待了这么久了?
不知外面的情形如何了。一切都已经安定下来了吧?
那么,“她”呢?
“她”的权力,是不是,也巩固得无人可以撼动了?
凝着眼前的雪色,肖想着静安宫外的光景,婉儿的目光便有些凝滞,仿佛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正恍惚间,忽然传来薛婕妤身边嬷嬷的欢喜禀报声:“上官娘子,天后来了!正等着你去见呢!”
天后?
她!
婉儿猛然回神,拎起裙摆,飞一般朝着薛婕妤的居室,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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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姑娘是个干大事儿的人。
第79章
房间,回廊,亭柱,飞速地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