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打人,的确是一种冲动,不过打过之后,莫芷念并没有丝毫的后悔。或许对于冲动的情绪,也是有一点儿不满意的,其实如果晚些下手,找个隐蔽些的地方,可以多打几拳也说不定。不过不管怎么说,那股劲头过去了,莫芷念总算是冷静了一些,此时这里的情况引起了老师的注意,收手已经是必然的事情。
凉亭虽是在对岸,但是距离这里也很近,只要走过一座小石桥,而视线也没有太多的阻隔。随着安宛初出声告诫莫芷念,老师将到,手下抓着的衣服,余下的那些拉扯力道也消散得差不多。安宛初知道莫芷念这是听进去了,不会再动手了。可是此时收手,显然已经晚了。
一切都是麻烦,而莫芷念这个人根本就是麻烦的源头……安宛初拽着莫芷念的衣袖,实在是已经懒得开口问她为什么打人了。因为这个问题必将在不久之后被问上个许多遍,刚开学没多久就捅篓子,哪里会被轻易放过。莫芷念不再坚持冲上前打人,安宛初却不知怎么的,松不开手里扯着的衣袖,莫名地为即将到来的拷问感到忧心。
“老师来救你了。”
陶永飞愣,那个貌似是来劝架的女孩,突然对自己出声,配合着的却是无比鄙夷的态度。
安宛初不顾男孩的愕然,努力让自己做出轻蔑而不屑的模样,接着说:“不过是练练手,就大呼小叫的,真差劲。赶紧哭着投入老师的怀抱撒娇求安慰吧,说不定还能吸引到有爱女生的关怀备至。”说着,安宛初目光深沉地忘了一眼正在石桥上与陈树他们一起走过来的中年胖子。
很自然地,陶永飞也跟着安宛初往石桥上看去,本来已经看得有些习惯的班主任,此时看上去格外的……让人心里发汗。
男生么,总是要面子,本来被个女生打得找不到北就挺丢人的了,现在还被在言语上寒碜了一把。陶永飞觉得自己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也不知道冲撞了什么邪气无比的东西,才落得现在这个尴尬的下场。
这边儿陶永飞还没想明白那个劝架的女孩突然摆出了诡异的立场是为什么,老师们已经紧赶慢赶地杀到了。
“这怎么回事?”六班的班主任是个中年胖子,在烈日下赶过来,已经是一头的汗,一边掏出手绢抹额头,一边发问道。
陶永飞甚是委屈地看着自家班主任,刚想说那两女生不知道哪里来的上来就打人,还打得挺疼……但是一往安宛初那儿瞅,就瞅见她极为鄙夷,且越发不屑的眼神。方才那个女生的话,犹在耳边,陶永飞算是稍稍领悟了些许,敢情自己要是说实话,就成了告状了?就成了被女生打得无力招架只能躲到班主任怀里哭了?陶永飞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和班主任实话实说的,可是如果说了,恐怕之后自己的名声也会被传播得极为不堪吧。这才刚开学呢,就传出被女生打,还打输了,还告状……这以后的三年可怎么混啊!这是红果果的威胁啊……陶永飞欲哭无泪,刚被揍过的脸颊是越发疼痛了。
这边陈树也问了相同的话,不过是问安宛初和莫芷念的。这个时候,老师的第一反应,总是先盘问自家的学生,而阮忆柔作为两个班的任课老师,只能尴尬地站在了中间,幸好还有立场更为模糊一些的杜知秋陪同。
经过前一天几乎寸步不离的相处,阮忆柔对杜知秋的好感度还是以增长为主的。无论是汽车上接连不断的话梅糖,还是午餐时交换的荤素,又或者那个一下睡到夜晚的午觉,都让阮忆柔觉得,杜知秋其实并不像办公室那些老师说的那样严厉而难以相处。甚至,还有一种,其实颇为贴心的感觉……自然,这些感觉阮忆柔是没胆子和杜知秋说的,毕竟她看上去还是一副严师的标准模样,只是相处时,拘束感的确是慢慢地少了。
话说阮忆柔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跟了过来,只是远远看到一个女孩被推倒在地时,就有些坐不住了。走近了才发现,都是自己教过的学生,安宛初是自己的课代表,而那个叫莫芷念的孩子,是差点成了自己的课代表。因为对莫芷念和安宛初的印象比较深,阮忆柔到场后,更多的注意力自然是在陈树班的两人身上。
视线在莫芷念的身上停了许久,在发现她那紧握的拳头边有蹭伤的痕迹后,阮忆柔终于忍不住轻呼一声走了过去。
本来,一边站着六班班主任张强和陶永飞,另一边站着陈树、安宛初和莫芷念,隐隐竟有些阵营分明的感觉。而原本应该是闲散人士的杜知秋,随着阮忆柔的一声惊呼,也跟着换了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