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好多血啊……莫芷念好笑地看着面色发白，却还强撑着要上前来搀扶自己的陈树。想了想还是好心地抬起手，半挡在嘴前，才开口回答：“我没事，只是不小心咬破嘴唇了。”

“不小心？”陈树疑惑，这得多不小心啊。

“大概是之前吃东西的时候。”

“哦，那就好，那就好。那赶紧去校医室看看吧。”陈树说着，又对莫芷念挡住嘴说话的姿势有些狐疑，“你真的没事么？干嘛挡着嘴说话？”

知道你晕血啊，老师……莫芷念叹气，这事情还是别越弄越复杂了吧，“流血的样子太丑了，怕吓到人。”

好体贴……陈树骤然被感动了：“没事的，不小心咬破很快就会痊愈的，不吓人的，你看老师就一点都不害怕。”

“真的？”莫芷念囧，难不成自己的记忆已经偏差到这种地步了么，“那我放下来了啊。”

陈树愣，流着冷汗强撑：“放下……来吧……”

“老师，我们要去校医室了，回来再聊吧。”话题偏离得太远，安宛初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们一下，这不是个拉家常的好时候。

果然还是这样，一物降一物……被再次召唤走的莫芷念同情地回望站在原地抹汗的陈树。老师啊，晕血还逞强是不对的啊。

陈树脚步沉重地回到教室，觉得有必要给同学们进行一轮思想教育。教育的内容就是：班主任是好人，请在看到班主任的时候，保持正常的进食速度。不要因为害怕，而加速咀嚼或填塞，以免造成悲剧事故……

医务室在隔着操场的另一栋教学楼底。自从在楼梯上安宛初松开莫芷念的手之后，两人就维持着一前一后，始终隔着大约一步半的距离。眼见着绕过操场的路走了快一半，莫芷念反悔了：“其实就是不小心咬伤，不用去医务室吧。这种嘴里的小伤口愈合得很快的。”

其实，莫芷念也就是随便提议一下，毕竟如果安宛初坚持的话，自己是不会多做争执的。哪料，话刚一出口，安宛初就不走了。

“不小心咬的。”平铺直叙的声音，传递着安宛初完全不相信的态度。

“呵呵……”莫芷念不语，还是只能笑笑。安宛初和陈树不同，女生毕竟太细心，又是坐在自己身边的，莫芷念觉得瞒不住的事情就不要再多提了。

幸好，安宛初也没有追问。本来就不是多事的人，这会儿已经有些懊恼自己居然在全班地面前，对莫芷念有了过分关心的行为。

也多亏了安宛初在课堂上的打岔，莫芷念觉得站在室外吹吹风，心里真的没有那么难受了。或许，是跳出窘迫环境的再一次自欺欺人？

不去医务室，不回教室，两个人居然就这么站在操场边上，各自发起呆来，一呆就呆了有大半课的时间。

下课铃响，莫芷念活动了一下已经站得有些僵硬地双腿，伸手在不知道盯着操场看什么的安宛初面前晃了晃：“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

最后都没去医务室，谢什么谢。之前的时间足够安宛初将事情梳理了一遍又一遍，微微颤抖的身子，冰凉的手指，咬破的嘴唇，颓然的发呆……就算莫芷念什么都不说，安宛初也足以猜出，她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是，又是什么事情呢，明明泡面的时候，还嬉笑着劝自己趁热吃来着……

线索不足，安宛初猜不出更多的事情。除了站在一边一起吹风，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于是时间在吹风中度过，这时候莫芷念说谢谢，安宛初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带她出来，只不过是一时冲动，已经在后悔反省了，她这一谢，倒又显得自己无情了。于是，除了小拇指盖那么的点儿的担心，安宛初心里又多了绿豆那么点儿大的愧疚……

胡乱靠近，打乱别人生活的人，其实最讨厌了……

“去医务室。”安宛初不分由说地拉住就要往回走的莫芷念，在她一脸地诧异下，将其硬拉到了医务室。

校医拿来棉签和酒精，挽起袖子，还没给莫芷念擦上呢，就来了一堆踢球踢破腿的，抱着肚子说肚子疼不想上体育课的，觉得发烧了想要回家的……于是像是拿酒精清洗一下伤口这种小事，自然是交给陪同而来的安宛初了。

血腥的味道，消毒水的味道，冷着脸看着自己安宛初，沾着血迹的棉签在眼前挥舞……莫芷念内牛满面，这还没到一个星期，各个元素又齐聚一堂了啊。

就算安宛初的动作再轻，酒精触碰伤口时的疼痛仍是无法避免，莫芷念疼得直往后缩。刚往后挪了一点儿，下巴一下子被捏住，这下子别说后退，连嘴都合不上了。安宛初一个女孩子的力气能有多大，偏偏莫芷念完全没勇气反抗，只得任她捏着棉签在自己唇上擦了一遍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