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莫芷念做的饭菜,安宛初此时却格外想吃灶上的那锅粥。如果说做饭时,做饭的人总是放了心思在饭菜上,那么安宛初相信,这锅粥里的心思一定比晚上的那些饭菜更多。光是想着莫芷念在厨房控制着水流的声音,在以不吵到自己为前提下把一锅粥都熬好,安宛初就觉得心里温暖而熨帖。
揭开小碗上的保鲜膜,酱菜的香味和米粥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食指大动。锅里的粥才刚刚翻滚,安宛初就下手关了火,盛出一碗来。吹去粥面的热气,小心地从表面刮出一勺,配上咬起来嘎吱嘎吱响的萝卜干,真是再开胃不过。虽然病是装的,但是不舒服的心情却是真的,而无论如何,一切都在这小口小口的进食中被吞咽了下去。
时间有些晚了,安宛初尝了一口之后,就准备在厨房吃完这顿晚饭好了。反正以前没有莫芷念和三只毛团的时候,在厨房里随随便便就解决一顿饭,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吃上,一个人,吃什么不是吃。所以无论是熬粥的瓦罐,还是碗柜边上那齐全的油盐酱醋,几乎都是在最近才陆陆续续补齐了的。
莫芷念时常来做饭,灶上有了热气,桌边有了人气。每次逗留的时间都不太长,却还是潜移默化地改变了这个地方,似乎让一所寂寞的房子,开始有了家的味道。逐渐丰富的伙食,取代了安宛初以前以熟食作为主要食物的生活。莫芷念的手艺不错,所以多半的时间都是她上灶,而安宛初只是打打下手,或者只要等着食物出锅就好。
因为没有办法天天来,所以有的时候,莫芷念会索性一次做多些饭菜,密封好放在冰箱里,好让安宛初当熟食热来吃。用莫芷念的话来说,虽然这样不如新鲜做的好吃,但总好过吃那些加了不少添加剂的外食。就像这小葱爆萝卜干,就是莫芷念做来让安宛初平日早晨喝粥的时候,配的小菜。每次做一小碗,就够安宛初吃两三天的早饭了。
伴着葱香,有些甜又有些咸的萝卜干,把一口口米粥送下了肚。从胃到心,都热乎了起来。一碗粥下肚,安宛初放下碗筷,呼了一口气。饱食后的心情,自然是愉悦了起来,人的胃和心,似乎有一些超乎人理解范畴的联系。
顺手把手上的碗冲了,锅里其余的粥就这么放在灶上凉着,反正十一月的天也不怕放坏了。安宛初整理着厨房的东西,心里却有些晃神。平静了心情,再去想今晚的事情,就觉着真是自己做过了。虽然自己开口说那样的话,是付出了很多的勇气,但是莫芷念没有接话,并不代表她对此表示拒绝。
这个世界上,能说的人太多,能静下来心来一一做到那些说过的话的,太少。莫芷念什么都没有说过,没有说过喜欢,甚至都没有说过在乎。不过安宛初知道,在莫芷念的心里,自己一定是特别的。至于是不是像自己心里对莫芷念的那份特别一样,安宛初不敢肯定,但也有六七成的把握。
可是因为那剩下的,三四成的变数,安宛初觉得自己今晚的暗示已经足够。再多,就要面临事实如变数之后的失败。失去莫芷念,是安宛初不希望见到的情况。有些东西,的确不用说,光从平日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出来,可是光看是看不清楚的。安宛初觉得有些头疼,似乎维持如今的局面,已经是最好。可是偏偏,心里有一股声音,带着蛊惑,让人蠢蠢欲动,又有些闹心。
大致收拾好碗筷,抹了抹台子,安宛初心事重重地往外走。走到厨房门边,突然顿住,半抬起的脚迅速缩了回来,眼神也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明。
小猫崽见到安宛初出来,急吼吼地要窜进去往她裤腿上爬。结果才半个身位进了厨房,就被蹲在旁边的金毛一爪子给扒拉了回去。还是小兔子好,厨房门边位置有限,它压根就没准备过来凑热闹,团在金毛身后玩狗尾巴玩得不亦乐乎的。
“狗狗乖。”安宛初拍了拍金毛的头。不得不说莫芷念的训练还是挺有效的,厨房地上多油,卫生间多水,这两个地方是不让毛团们乱走动的。不过莫芷念教了它们好几天,也不过让金毛记住了禁地勿入。非但记住了,还能帮着约束一下到处乱窜的小猫。
不过有一点比较悲剧。由于两个人一直没给毛团们想到什么合适的名字,结果莫芷念训练它们不要到处乱跑的时候,总是说着“狗狗乖”,“猫猫乖”,“兔兔乖”,还配合摸头的手势。结果等金毛记住厨房和浴室是禁地,并且会约束小猫以及记得随身携带对这两个地方本来就不咋感兴趣的兔子的时候,安宛初和莫芷念很囧地发现,它们似乎以及对名字有了它们自己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