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护卫的职责, 她一开始做的当然是劝花沐回去。
可是,当花沐说出“不喜欢”三个字后,白枕义无反顾地跟着她逃离了公爵府。
在她的心目中, 花沐的“喜欢”才是第一位。
可如今,花沐却要为她不顾自己的好恶,这实在让白枕备受煎熬。
“……所以只要熟练的话,我不用开口就能指挥露娜了?”
这几天白枕在帮花沐补理论课,两人说的话比过往多很多。
花沐发现白枕平日里看起来木讷不善言辞,讲课却很有一套,不仅声音抑扬顿挫让人很难分心,知识点说得也十分深入浅出,叫人一听就明白。
“是这样的,无论是将屏障想象成圆还是下达指令时发出声音都不过是练习的方式。因为抽象的东西很难在一开始就掌握,所以必须通过较具体的事物来进行替代,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形成条件反射后就能自然而然地使用能力。”
“可是露娜有时候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也偶尔搞不懂它在想什么。不是说精神体与主人心灵相通,它们是宿主意志的具现吗?”
“这是正常的现象,尤其是在能力刚刚觉醒不久的情况下。嗯……我来举个例子,您应该知道旧式电影是如何播放的吧?”
“你是说投影到幕布上?”
“是的,假设您是投影的主体,精神体是投影的影像,意志曲解就可以理解为光路遮挡或者幕布扭曲,您的意志无法准确地传递到精神体上。”
花沐听明白了,却还是有不解的地方。
“那我为什么不明白它的意思?”
“这我也为您举例说明。大小姐,您在照镜子的时候,一定是不论自己做什么动作,镜子里的人都会做出相同的反应吧?”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又不是鬼片!”
花沐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这种与白枕的互动,所以偶尔就算立即理解了也会故意跟随话题讲下去。
白枕为她上课的时候,说话方式有很明显的转变。少了卑微与谨慎,让她有种对等的感觉。
“但如果您面前的是一面很特殊的镜子,您在镜子里照出的形象是一个三角形,而你每做一个动作,三角形也会发生相应的改变呢?”
这也太诡异了吧?
“三角形没手没脚,它能做出什么反应啊?”
“这就是重点,因为形象不同,所以即便它做出了反应您也看不懂。譬如您举起了手,那个三角形从等边变成了直角,它做出了对举手的回应,而您却看不懂。因为您不明白,意志自然有所混乱,精神体的行为就会变得更加不可测。”
花沐这回是彻底明白了。
“说了这么多,这两个结合起来看不就是说我和露娜之间有面哈哈镜吗?它搞不懂我的意思我搞不懂它的意思是因为我俩对这面镜子不熟悉,不知道它哪里是凹的哪里是凸的,所以解读不了对方的指令与回应。”
“正是如此,大小姐您真聪明!”
哎呦,被夸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到现在为止没有哪个老师不夸我的。”
除了教她向导理论知识的那一位!
“所以方法呢?怎么才能像你那么熟练?”
“呃,勤加练习……吧。”
再怎么天赋异禀的哨兵与向导都不可能逃脱练习,想要与精神体熟悉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不说了等于白说嘛!
花沐噘了噘嘴。
暂且不说她比大多数人晚了六年起步,只说现在一放出露娜就要干柴烈火,她也没办法练习啊!
哨兵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儿,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要不,我去远一些的地方,您在这里练习好了。”
白枕恢复得不错,生理期过去后已能进行普通的日常行动。由于休息充分,用的又不是人工向导素,过了将近十天她也没有再发生神游的状况。
“我倒是没关系……问题是你怎么样?都一个多星期了,你……你没问题吧?”
这哨兵之前不是五六天就要吃一颗小白片吗?这次怎么那么能忍?
白枕精神看起来不错,“您放心,我还可以。您、您的向导素很有效,所以……”
“哦……”要说花沐不忐忑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事,但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结果一直那么拖着也挺难熬的。
还不如直接一点儿,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因为这件事,她都没敢再要白枕抱着自己睡——显得很不矜持,这几天都快睡散架了。
她很想念她的人肉垫子,偏偏人肉垫子似乎一点儿都没感觉。
“正好我去看看之前做的陷阱,您可以在这里解开限制器进行练习。”
“你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