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无力感让我差点站立不稳,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身上的里衣已经湿透。
“至和叔叔,”虽然极力压抑,可是声音里的那种虚弱却怎样也掩饰不住,“我没事,你们继续吧,我先回寝宫了。”
“阿念,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至和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边,担忧的问道:“要不要派人去请药君。”
我行了十几步以后,那种麻木的感觉才渐渐过去。“我没事,这个东西先放我那里,您回去看着点,免得再出什么岔子。”
“可是,你面色很难看,真的不要紧么?”
“嗯,我没事。你放心,赶快回去吧。”
握紧手里的灵牌,我现在需要好好整理下思路。
至和还是不放心,又跟过了两个殿这才回去。
恍恍惚惚中,我不知自己是怎样回到寝宫的。
“师傅,你回来了。”怀梦仿佛总是能预见我回来的时机,在门口含笑迎接我。
“嗯。”我从她身前走过。
一路行来,脱力感让我急切的想要找地方坐下来,故而并没有像过往那样回应她。
待我坐到榻上时,怀梦也已经从门外跟了进来。
她的身子最近看起来越发的倦,小腹虽然动静还不大,但已经开始出现初期的妊娠反应。
“怀梦,身子怎么样了?”摩挲着手里的阳刻字体,那熟悉的名字让我隐隐不安。
怀梦虽然笑着,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视线时而掠过我手里的东西,待我问完好一会儿,才答道:“好,徒儿一切都好。”
她最近开始嗜吃,这是一个好现象。“如果想吃东西,就和子却说。”
子却是配在我寝宫的女官,平时这里都是她打点的。
“徒儿晓得。”她的目光越来越集中,到最后几乎是盯着我手里的灵牌,微带润色的脸庞似乎白了一些,声音也飘渺的很,“徒儿,徒儿晓得。”
叹了口气,放了灵牌,将她拉坐在身旁。
“你不要多想,师傅只是暂时保管。”自从上次她听了别辰的事后,我知道,她一直梗在心头。
怀梦现在时关键时期,心绪稳定是最重要的。
“嗯,徒儿晓得。”她虽然这般说着,视线却没有离开那灵牌。“师傅你放心。”
她的神色平静而恍惚,抬了头看我时,微笑的唇角与微蹙的眉眼让我的心也微微刺痛起来。
挪开位置,放了她的手,重新执起那块灵牌。
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思考。
这块灵牌究竟是谁放进去的,目的又是什么,这才是我该思考的。
怀梦安静的坐在一旁,可那种视线让我更加难以忽视。
当我看到她的脸时,她出神的模样,仿佛丢失了最后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般。
“师傅。”她触到我的目光,艾艾的叫了一声,突然伸手去碰我手里的灵牌。
“别碰它!”怀梦的动作吓了我一跳,急忙移开右手,用手臂挡住她的动作,“你要干什么,没有我的允许不要碰它!”
这是我几年来第一次用那么急躁而严厉的语气与她说话,只是刚才那番经历让我心有余悸,假若上面是被下了什么咒,对怀梦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她明显愣了一下,被我格挡住的手,僵持片刻,才最终无力的垂下。
“师傅,”怀梦抿了抿唇,绽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定定的望着我的脸,“你的手,在流血。”
她用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微微低了头。
突然,我便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仿佛,那层被我精心营造出来的平和一旦被打破,关系就变得残碎不堪。
她与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我知道了,”我所做的,不过是掩饰再掩饰,可笑的是,却不晓得自己在掩饰什么,“你出去吧,这东西很危险,不要乱动知道么?”
尽量缓和了语气。
我不知这算不算是解释。
“嗯,师傅你自己小心点。”她一边起身一边柔声答道,“徒儿去让子却弄点吃的。”
对着她点了点头,目送着她出门后,这才放了灵牌,看向右手。
食指与中指上果然带了血迹,可是,我并有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用拇指抹开血迹,指尖也并没有伤口。
最后,当我翻开灵牌背面时,才终于发现这血迹的来源。
灵牌背面最中央的地方,有一道半寸长的裂口,或者,说伤口更为合适。
因为,那中间,正源源不断的涌出如血一般的红色液体。那液体溢出裂口不曾扩散出太远,便复又被吸收回灵牌里。
鬼使神差的,我拿了拇指去触摸那道裂口。
就在我碰到的一瞬间,相同的口子出现在了我的指腹上,血液瞬时像是被什么东西疯狂的吸引着,从伤口涌向了灵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