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活着与死去又有哪里不一样呢?
我这般活着,起码还能让阿舅有些安慰,如果我死了,他该多伤心呢?
反正,对我来说,活着与死去没有差别了。
闻素与阿舅封锁了我业火焚身的消息,除了几个熟识的人知道,其他都以为是本君受情伤之苦,闭门不出。
其实,本就没什么差别。这两件事情,本就差不多,瞒着不是多此一举么?
而且,药君那个大嘴巴也是会说出去的吧。
丢人么?失恋被弃,自寻短见。
丢人吧,堂堂神君,被一个两百多岁的仙草精抛弃了。
真丢人呢。
怀梦,怀梦。
你现下是不是与桑竹在一起呢?
是不是,笑着呢?
开心么?
忘了师傅么?
怀梦。
师傅觉得,身上好痛,觉得,心里好痛。
你,知不知道,师傅的眼里,再也没有,其他的色彩了?
醒过来,都是痛苦,为什么我要醒来?
情爱伤得我千疮百孔。
真火烧得我体无完肤。
哪个更毒?
闻素并不是闲人,我也并不想见到她。我醒过来的第二日,她便叹着气走了。
基本上是锦儿在照顾我,令羽和阿舅也天天来看我。
令羽这一年来一直被阿舅防着,不让他单独见我,只是出了这一档子事后,阿舅也已经无心将精力放在那件事上。
我在不周山养伤,令羽来见我自然很方便。可是,他也再没有提过不周山崩塌的事,只安慰着我多休息,养身体。
其实,我到宁愿他提一下不周山的事情,这样也让我能生出些自豪来,让我,能觉得,还有有那么些事情非我不可,弃我不得的。
而且啊,你如果说的话,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锦儿连鬼界也没有回去,时时照看着我,见着我的时候,总是带着愧疚神情。
其实,这哪里是她的错呢?这本就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药君与蒹虚可谓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可是,有些疤留下就留下了,再也消不去。
我,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了,所以再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
整日躺着寒冰床上,也什么都感觉不到。
陀螺与墨焰来看我时,带着满脸的不忍。
陀螺说,“无念,你想开些吧,我,是本王辜负你的嘱托。”
她让我想开些,我却如何还能想?她说是她辜负我的嘱托,可是,这件事又与她何干?本来,就不是别人的错。
墨焰望着我,抓着陀螺的手臂,僵了半日才对我道:“无念,当初,怀梦看完你回来便有些不对劲,是我没有注意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怀梦,怀梦,怀梦。
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你说对不起,怀梦就会回来了么?
不要,再提怀梦,不要,再说一个关于她的字了。
我闭了眼不再看她们,见着她们,总是让我觉得自己很凄惨。
我听到陀螺的叹息,听到墨焰的哽咽。
可是,我又知道,这本来就不是她们任何人的错,这样的事即便现在不发生,将来大约也是要发生的。
我逃不过,所以并不是任何人的错。
为什么,我要这么清醒,这么清醒的晓得,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为什么,没有个人能让我将错都怪到他身上?
我怪闻素,可是,我也知道这不是她的错。
为什么,要这么清醒?清醒的晓得,这错只能是自己担着的。
是了,果然还是我的错,怀梦是的徒儿,我却妄图娶她为妻。
闻素说的没错,霸徒为妻,又是一桩诨事。
我躺得太久,什么事也不能做,只能反复的想,越想,越疼。
这痛,让我分明的觉到自己还活着。
可是啊。
与我来说,活着,就是受罪。
怀梦再也不是我的了,再也不能陪在我身边了。
我也,再不能见着她了。
我许给她的诺言,自然是要去实现的。
这诺言,让我觉得,活着,就是在受罪。
浑身的疼痛,都没有心脏得来得猛烈。
咬得满口的血,抓破手上的疤,也没有那痛来得猛烈。
我拼了命的想要找一个人来恨,到得最后,却发现只能恨自己。
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清醒?
寒冰的冷彻透骨与身上的灼热疼痛,都那么鲜明。
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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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十章
我在寒玉床上躺了半年,终于能够下得床来。
我既不觉得养好了伤有什么好,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这很好,本君又恢复到过去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