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筝没有理由拒绝,应了声“好”便挂了电话。而后,她笑着对连萱说:“连总,不好意思,我朋友特地来接我下班了,晚上有事,你看……”
连萱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笑道:“男朋友吗?呵呵,没事,那我们改天吧。”
陆子筝也没有否认,只是笑着说了再见,转身离开。
和连萱多说一句话,都让她觉得心烦意乱,偏偏她还要打起十二万精神,和她一样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笑容以对,她只想快步离开,卸下那牵强的笑容。
她很快就看见了江怀溪那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伸手拉开坐了上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了副驾驶座上。
江怀溪微微皱眉瞅了她一眼,说道“就算你对我的车技十分有信心,也别耽误我遵纪守法做个良好市民。安全带。”
陆子筝把头靠在座椅的椅背上,闭着眼睛,没半点反应。
江怀溪轻哼了一声,一边抱怨着“在我的车上,你好像越来越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了。”一边却倾过了身子,手上动作温柔地帮陆子筝系起了安全带。
她的头发洋洋洒洒地在陆子筝的脸上蹭着,是江怀溪惯有的淡淡香味。陆子筝微微睁开眼,看着眼前正低着的毛茸茸脑袋,一瞬间,想伸手拥住,却是几番克制,终又闭上了眼。
系完了安全带,江怀溪便启动了车子,平稳地上路了。
路途中,江怀溪突然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和连萱是旧相识?”她的眼睛甚至没有看向陆子筝,仿佛在问“你觉得某某家的蛋糕好吃吗?”一样随意。
陆子筝侧着脸看向窗外,对着车窗吹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说:“曾经单恋被她拒绝过算不算?”
车速陡然加快了许多,但也不过是瞬间,又恢复了惯有的平稳。江怀溪惯有地冷静讽刺口吻:“我以为以你的高标准,这世界上你看的上的人还没出生呢。不过,这样也好,好歹让你能够冷静地审视一下自己,明白你的资质暂时还配不上你的眼光,再好好修炼修炼。”
陆子筝侧目冷觑了江怀溪一眼:“你会说人话吗?”
江怀溪笑:“我说的难道不是吗?那你怎么听得懂。”
陆子筝暂时不想搭理她了。
开车途中,江怀溪突然间靠边停了一会车,陆子筝莫名其妙,刚要紧张地问她怎么了,江怀溪就又启动车子上路了。一边开车,还一边说:“隐形眼镜好像滑开了,停下来又觉得没有。”
陆子筝将信将疑:“你什么时候近视了?!”
江怀溪冷哼:“你几时又关心过我的事。”她随手开了车窗,微微皱着眉,抿着唇,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陆子筝叹气,不想和她计较。
有时候看着江怀溪好看的熟悉的侧脸,她总是会一阵恍惚。
人生的际遇是不是便是如此奇妙,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的人有一天终成陌路,曾经讨厌的咬牙切齿的人有一天,却会成为你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显然,连萱是前者,江怀溪是后者。
第2章
和江怀溪相识六年,诚然,这六年里,江怀溪给予过她很多关怀和温暖。但陆子筝却也清楚地记得,她人生中印象深刻的耻辱之一,是江怀溪她给予的。
她和江怀溪的第一次见面,没有小说中知己的一见如故两相欢。
那是大学开学后不久,迎新晚会刚过去一周多。九月的傍晚太阳落山得晚,陆子筝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太阳还斜斜地挂在半山上,绯红漫天,晚风袭人,难得地惬意。
她从图书馆高高的台阶上一阶一阶适意地往下踩着,看见了图书馆前路旁停靠着一辆拉风的红色兰博基尼,旁边站着一个着藏青色七分袖毛衫,黑色窄腿裤,个子很高,显然气质不俗的长发女人,黄昏的光晕打在她的身上,美好地如同电影里的画面。
陆子筝不免在心里暗暗赞叹一句,几番有幸才能修得如此,有财有貌。
从那个女人身边路过的时候,陆子筝近距离地看了她一眼,墨发如瀑,肤白近乎病态,面庞精致清冷,整个人古典高贵。这些年来,从未有人的美能够让陆子筝觉得,能够与连萱比肩,这个女人是个例外,且,比之连萱的美,她更出尘,没有烟火的味道。
但陆子筝也仅是如此暗赏一番,她脚下的步子没有丝毫的犹豫停顿,径直地略过车子,略过她。然而,意料之外的事情却发生了……
那个女人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猝不及防,狠狠地……
陆子筝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便听见一个好听的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狂妄地说道:“跟我走吧,价钱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