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归+番外(2)
战场鲜血的洗礼令她不惧于九五至尊的威严,依旧正对着前方,目不斜视。
“叩见圣上。”
柳长安同元帅一齐单膝下跪,抱拳请安。
“爱卿快些请起,爱卿征战三载,终是将赋国击溃,赋国国君昨日派人送来求和书信,愿进贡五十年,这五十年内国家的和平安定,全是元帅与兵士们的功劳啊!”
“圣上谬赞。”元帅拉着柳长安站了起来,并将她推到了自己的斜前方,再一次俯首抱拳,“圣上,此战最大的功劳,非柳长安莫属。若非他发现了赋国的送粮队并跟踪到屯粮的粮仓,趁夜率几名手下兵士放火烧了赋国将近一年的粮饷,怕是我朝还得与赋国继续僵持。”
皇帝龙颜大悦,头顶上九旒冕的十二道玉旒也因为情绪有些激愤而咧咧作响。
“好好,好哇,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柳长安,你,今年多大了?”
“末将一十有九。”
“竟还未及冠,哈哈哈,当是我朝最年轻的将军了。”皇帝捋了捋下巴处的胡子,脸上绽着自豪的笑,“柳长安,想要朕如何奖赏你啊?”
脑中闪过君府的萧条,而下一刻又握紧了拳,在没有找到确凿证据之前,不可就这么请皇帝翻供,否则自己可能会连这将军的身份都保不住,若沦为庶民,更何谈为君府翻案……
“圣上,末将只求长安城西南角处的一座宅院。”
“准了,朕赐你黄金五百里,白银一千两,和长安城西南角最大宅院的地契。”
“末将叩谢圣上。”
“今夜大摆宴席,百官同贺我朝凯旋之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空灵虚幻,纸醉金迷而糜烂。
看着面前金樽内倒满的酒,柳长安却回想起了战场上,满眼的荒凉沙漠。
战火纷飞,刀剑纵横交错的刺耳碰撞,鲜血淋漓四溅,倒下的人一波又一波,整个战场被刺鼻的血腥味所笼罩……
一把沾着暗红色血与鲜红色血液的大刀从前方劈来,柳长安瞬间闭上眼,抬手挡避那凶狠的刀。
“柳将军,柳将军?”
“啊!”
背脊发凉,脑门冒出豆大的冷汗,划过脸颊,柳长安脸色苍白,明显的惊魂未定。
怎么就……忽然想起了……
“柳将军,见你脸色苍白,需不需要本王替你传太医?”
涣散的瞳孔重新聚拢光线,柳长安才看清站在自己宴桌前的人,身穿四爪青衣蟒袍,手执翡翠樽,眉眼与高位龙椅上的皇帝有个八分的相似。
柳长安狼狈的抱拳作揖。
“末将失礼,请端王爷恕罪。”
皇甫端伸手轻压下柳长安的拳头,毫不在意的一笑,“柳将军无需如此,本王可不是小气之人。”
“谢王爷。”
“无需见外,本王就是想来敬柳将军一杯,敬我朝最年轻就立下显赫战功的将军一杯,来!”
端起桌上的金樽,柳长安朝前一递,而后一饮而尽。
“爽快。”皇甫端也仰头喝尽樽中酒,转头瞧了眼皇帝复又转回对着柳长安,“今日这宴上且一杯与长安定个交情,来日本王定请长安好好的喝上一晚。”
皇甫端说完便走回他自己的宴桌,继续与身旁的大臣喝酒。
柳长安不知道这端王爷想与自己定交情是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以传言来看,端王爷只知道吃喝嫖赌,是长安城的纨绔之一,连上朝也是被他皇兄也就是皇帝下旨被逼无奈才不得不来的,应该没什么大碍。
“柳将军,您回来了。”
站岗的兵士看清马背上来人的脸,顿时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换作有些谄媚的笑容。
“嗯。”平日里,柳长安的话便不怎么多,军职晋升为将军后,更是少言寡语,再加上今日忙碌之后的疲惫,草草应和一声,大腿夹着马肚子,进了军营,直奔自己的营帐去。
供兵士们休息睡觉的营帐今日安静的可以,柳长安疑惑的环顾了下四周,眺望见东北方向的大营边火光满天,想来是都在那了。
卸下身上繁重冗杂的盔甲,露出盔甲之下纤瘦却又精壮的躯干。
去伙房拎来两桶温水,柳长安解下亵衣的系带,与裹胸的白布条。
这皇帝亲认的皇朝最年轻的将军,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女子。
柳长安浸湿布巾,带着温暖湿意的布巾拂过肌肤,拂去了劳累一天的疲惫,不论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才清理完毕,坐在矮榻边准备入睡的柳长安,听见了愈来愈大的喧闹,口哨声,哄笑声,推攘声,更多的是,那让她忽视不掉的此起彼伏的三个字,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