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
“请你马上离开我家。”陈孑然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容辩驳。
“我不是故意的……”
“请你现在就出去!”陈孑然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顾茕不知二人间出了什么事,不过既然陈孑然主动赶走梁子莹,她当然是巴不得的,添油加醋帮着赶,“让你走你没听见啊?”
梁子莹恨恨地白着她,知道陈孑然在气头上,现在不是解释的时机,只好先走,等陈孑然冷静了再找机会跟她辩解。
梁子莹一走,顾茕才后知后觉地问陈孑然,“她刚怎么你了?”
“没什么。”陈孑然被恶心得不想再提,关了水龙头,把碎掉的瓷片清理干净,又接着洗碗刷锅,打扫完厨房。
顾茕一只手还吊在脖子上呢,帮不上忙,在陈孑然跟前晃得眼晕,被陈孑然也赶到客厅里去了。
等她走后,陈孑然洗了好几遍手,还洗不掉被梁子莹滑腻摸过的恶心触感。
她不懂是自己想多了还是梁子莹真有这个意思,总之那个动作太不对劲,让她很难不多心。
陈孑然和梁子莹做了十八年的姐妹,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即使后来得知二人完全没有血缘关系,也就是永不见面的陌生人而已,陈孑然很难对梁子莹生出别的情感来。
毕竟被骗以为两人是双胞胎十八年,即使没有血缘,也是亲妹妹的关系。有亲妹妹会那样摸姐姐么?
陈孑然宁愿是自己想多了,要不这种感情也太丧心病狂、违背=伦=理了。
不可能的,就自己现在这个丑样,除了瞎了眼的顾茕还在纠缠,有谁能看得上?
这么想着,陈孑然心中的恶寒才好了一些。
梁子莹被陈孑然赶走,顾茕闲来无事,在陈孑然家坐了一下午。
陈孑然欠她的情不好撵她,眼看着太阳西下,顾茕喝了好几杯茶仍然悠闲自得,没有要走的意思,陈孑然急了,旁敲侧击地提醒:“你这么闲么?把大好的时间浪费在陪我喝茶上。”
顾茕心中跟明镜儿似的,乐得想,陪你喝茶还叫浪费时间?我宁愿一辈子陪你喝茶。她表面倒是正经,装得惊讶道:“哎呀,都这么晚了,打扰了你一个下午,我的确应该回去了。”说着真就慢慢起身。
陈孑然大喜,也起身送她,却又听她道:“哎,今天小年夜,我不该打扰你们母女俩团圆,我懂……我一个人上公园溜达溜达,晚上吃晚泡面,也算是过了小年了……哎哟……”
顾茕故意捧着自己的手臂,“伤口怎么突然疼起来了……”
“……”陈孑然心又软了。
她没忘顾茕受伤是为了谁。
于是送客的话到嘴边,变成留人:“都到饭点了,就别走了,留下来吃晚饭吧。”
“会不会太麻烦了?”顾茕面露难色,非常体贴地替陈孑然着想。
“多加一双筷子而已,有什么为难的。”陈孑然笑了笑,“你坐会儿,再喝杯茶,我去弄晚饭,一会儿就得了。”
“我来帮你吧。”顾茕跟进了厨房。
“你不是手疼么?”
顾茕笑容裂开,忙不迭点头,“是啊,手疼,手疼……”
陈孑然没说什么,去弄晚饭。
顾茕长吁一口气,差点露馅儿了。
临渊的习俗是小年夜吃火锅,所以晚饭也简单,一个电磁炉端上桌,上面放着一口鸳鸯锅,菜洗净了摆在桌上就可以热热闹闹地开吃了。
熬了一下午的大骨汤底,汤色浓郁稠白,一揭盖就满屋飘香,牛肉卷、羊肉卷下锅,烫变色就捞起来,蘸了陈孑然调的味碟,浓郁的鲜带着微微的辣,刺激人胃口大开。
陈孑然连猪肉都不吃,更别说一股子膻味的牛肉羊肉,那鸳鸯锅里一半骨汤一半清水,顾茕和陈安安在骨汤锅底里捞牛羊肉吃,陈孑然守着自己这边的清水锅涮青菜豆腐,碗里连点油花儿也没有。
顾茕已经知道了她不能吃肉的缘由,也不劝她,只是默默叹息,又看她手腕瘦得还不足自己一握,更是心疼得慌,换了双干净筷子,从陈孑然的清水锅里捞了一块香菇,笑说:“我也尝尝你这边的是什么味儿。”
除了点咸味儿哪还有什么味儿?后来陈孑然见顾茕只在自己这边捞青菜豆腐菌菇吃,笑说:“你不是爱吃肉么?和我抢菜吃干嘛?”
顾茕也笑:“你这边的菜格外好吃。”
心里却想,以后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陈孑然看穿了她,打开了她的筷子,平静道:“你不用为了我这样。”
她不吃肉是因为不爱吃,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苦的,不用顾茕陪着她一起,让她吃肉,对她来说反而是受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