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绪的目光像是带着灼/人的温度,只那样慵懒随意地斜着眼睛扫过来,就足以让蒋轻棠浑身不自在,被关绪的视线扫过的后颈,慢慢生出热度来,不一会儿就晕染了一片绯色,白里透红,像纯白的雪地里落了一瓣梅花,诱得关绪心念一动,不禁想把那瓣梅花拾起来,贴心窝子地珍藏着,再不让她经历风雪严寒的折磨。
蒋轻棠不知关绪心中所想,只被她的眼神看得羞赧,轻咬了一下嘴唇,就这样不经意露出一点贝齿。
真真应了唇红齿白四个字。
关绪看得心头一跳,一个激灵别过脸,不敢再看。
蒋轻棠被关绪懒慢地瞥着的时候觉得不自在,关绪突然移开视线不再看她了,她心里反而一阵失落,目光黯淡地想是不是自己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惹关姐姐不开心?
她心中忐忑,抿紧唇,脑海中天人交战了半晌,终于一咬牙,撕了半页草稿纸,写了一句话,在手心里捏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推到关绪那边。
关绪好奇,展开一看,只见纸上工整娟秀的一行字:“关姐姐,我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
笔迹那样认真,一笔一划都透露着天真单纯的诚恳。
关绪唇边倏然漾开笑意,拿过蒋轻棠手中的笔,也唰唰写下几个字:“你哪儿错了?”
蒋轻棠一看关绪的回问犯了难,皱着眉,抓破了脑瓜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犹豫了一下,才写:“不该骂你。”
“……”关绪看了先是好笑,接着低低地叹了一声,把那张纸揣进自己的口袋,不再和蒋轻棠玩这种上课传纸条的游戏。
看来对自己的错误认识还不到位啊。
得好好地惩罚一下。
这漫长的一节课终于过去。
蒋轻棠解脱似的松了口气,收拾了自己的课本,想到要回蒋家了,又觉得这节课怎么这么快。
今天的课上完,就意味着她要回蒋家去了。
难得还能有一点和关姐姐相处的时光。
蒋轻棠万分舍不得和关绪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于是收拾课本慢吞吞的,就像只小乌龟一样,一本书一本草稿纸,外加一个笔袋,她收拾了十分钟还没整理完,等在一旁的关绪看不下去了,把她书本一合,笔塞进笔袋里,往她的背包里一装,单肩背在了自己背上,低声调笑:“收拾得再精细也长不出花儿来,你就那么舍不得这间教室?”
不是舍不得教室,蒋轻棠垂下眼,咬紧嘴唇,是舍不得你。
关绪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调侃完一句,拉着她的手就带她走。
蒋轻棠被关绪牵着,大脑就宕机了,脑海里什么都不想,只知道关姐姐和她牵手了,她直勾勾看着关绪与她自己交握起来的手指,觉得关姐姐的手可真好看,又白又修长,她想试一试主动握上去的滋味,趁着关绪不注意,也紧了紧自己的手指,去回握关绪的手。
这样光明正大地和关姐姐牵手走在校园里,不时会被路过的同学看到,真是羞死人了。
蒋轻棠从没做过这样大胆的事,心头突突直跳,有点怯,可是剥开了浮在表面的那层赧然,更多的是悄然的兴奋,甚至让她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藏起已经开始发烫的双颊。
羞死人了,可也开心死了,让她脑海中飘飘然,甚至被关绪塞进了一辆高级轿车里都不知道。
直到关绪也坐进来,关上车门,看到蒋轻棠小脸通红,眯着眼又开始笑话她:“脸红成这样,莫非又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蒋轻棠回过神来,赶紧捂着自己发烧似的脸,不敢多言。
好在关绪这回也没为难她,呵地一声轻笑,没再说话。
车内空间狭小,那声笑三分不正经里藏着七分宠溺纵容,还有一点撩人的哑,直钻进蒋轻棠耳中,让她烧红似的耳垂都微微颤了一下。
她缩在车门边,唯恐自己的心跳太大声,被关绪发觉。
关绪看在眼里,只觉得她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分外有趣,故意倾身压过去,抿唇一笑:“我有这么可怕么?”
蒋轻棠心提到嗓子眼儿,耳垂更红了,唇瓣微张,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关绪又呵地一笑。
蒋轻棠后颈上细小的绒毛都竖了起来。
“算了,不逗你了。”关绪的压迫感突然远离。
蒋轻棠才松了口气。
前面开车的助理把一切看在眼中,心想到底什么样的神仙人物能让关总这样伤心,不惜放血让利给徐家也要把人从那个二世祖罗秒那里抢过来,今天一看,居然是这么胆小又害羞的一个小姑娘,倒还真是可人疼到心里去了,难怪关总魂牵梦萦。
助理噗嗤一笑,故意高声说:“关总你怎么会可怕呢?分明是可爱,让蒋小姐爱到了心里去,当然会害羞了,蒋小姐,我说的对不对?”说完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