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横肉的宋老板大笑:“关总说笑呢,要说大忙人,谁能忙的过您?听说城西建设项目关总也投资不少?您吃肉,别忘了给我们兄弟俩留点汤,缺装修队还是设计师尽管说,我们兄弟当仁不让!”
关绪暗笑,两个沉不住气的老东西,漂亮话张口就来:“宋老板这可找错人了,你也知道关氏主营业务不在地产行当,我只是用个人名义投了点小钱,话语权可不在我手上,您想分一杯羹,得找徐总。”说着往另一边看去,宋家两兄弟也看过去,正是徐溪晚的方向。
“话虽如此,关总也是主要投资人之一,少不得在徐总面前多替我们美言几句。”
徐溪晚早两年就退居幕后了,现在徐家真正做主的人叫林幸。
林幸年纪轻轻,看着斯文,刚被徐溪晚推到台前时还以为是什么好相处的小姑娘,几番动作下来,手段比年轻时的徐溪晚更翻了倍的狠辣,激进且不留情面,带领已经沉稳下来巩固势力的徐氏又开始了新一轮高歌猛进的商业版图扩张计划,而徐溪晚,几乎在徐氏藏匿了行踪,外人想见一面说几句好话,比登天还难。
也就通过关绪,才有机会去疏通疏通。
关绪轻笑:“好说。”
他们一阵心怀算计的寒暄,机会难得,又迫不及待转到徐溪晚那边去混个脸熟。
人一走,关绪眼中骤冷。
“他们……是谁?”蒋轻棠对关绪前后的态度反差感到好奇。
“说话人叫宋志敬,另一个是宋金安。”
宋金安?蒋轻棠诧异,那不就是宋巧巧的父亲么?那天宋巧巧在宿舍里撒泼,叫声尖利,让人想忘记这名字都难。
宋志敬这名字听起来也挺耳熟的,蒋轻棠想起来,上次去关绪说过,宋志敬是宋巧巧的父亲。
蒋轻棠闹糊涂了,怎么一个闺女两个爹?还是亲兄弟?
这里面脏事不少,关绪不愿污蒋轻棠耳朵,只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蒋轻棠不满,“上次你就这么说,以后是什么时候?”
“年纪不大好奇心挺强。”关绪笑了下,捏她的脸,“快了。”
几个月的努力总算没白费,十五年前的那场冤案,该有个了结了。
宋家兄弟二人前脚刚走,后脚蒋家的管家上前,站在蒋轻棠和关绪身后一步的位置,礼节得体地半弯腰,“大小姐,关小姐,家宴设在内院,请二位跟我来。”
关绪内心暗讽,蒋家人这还没挤进津岭城的上流,得到那些所谓老牌家族的承认呢,学起这些迂腐陈旧、该扔进棺材里的死板规矩倒是一套一套的,生怕别人说蒋家是新晋暴发户。
“有劳了。”关绪颔首,面上笑得客套从容。
蒋轻棠从前是地地道道的蒋家人,一次所谓家宴都没能参加过,现在成了外人后反而有资格参加了,可不是讽刺么。
家宴,顾名思义,都是蒋家自己人,上座是蒋家久未露面的老爷子,也就是蒋轻棠和蒋若彬的爷爷,左手边次一座是位端庄的妇人,盘着发髻,妆容恬淡,一袭深色的旗袍,很有几分风韵,这就是这场席的主角,蒋家二夫人,原名周蕾,嫁给蒋家二儿子后,人人都叫她二夫人,她的本名已经很少有人直呼了。
关绪也是第一次见这位足不出户的二夫人,看外表,果真和外人传说的一样温婉。
二夫人后面再次一座,是个少年,关绪认识,叫蒋华,当初纠集了一群小混混想欺负蒋轻棠,要不是正好撞上关绪,蒋轻棠现在还说不定怎么样呢。
蒋华是蒋家二儿子留下的唯一的血脉,父亲死的早,二夫人温吞性格教不好他,蒋老爷子在孙辈中唯一器重的就是蒋若彬,对蒋华也不闻不问,所以蒋华在外面和狐朋狗友学了一身的流氓地痞毛病,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当着蒋老爷子不敢胡来,却还是坐得七歪八斜,一双吊稍眼,看着贼眉鼠目。
关绪对这人没好感,眼睛扫过时眉峰一凛,吓得蒋华一个激灵,背后汗毛倒立。
废物。
关绪唇边勾起轻嘲,目光转向另一边,蒋老爷子右手边的座位空出来三个,再往外都不认识,估计是旁系的晚辈,关绪没看在眼里,环视一圈,只对最上座的蒋老爷子笑着点了下头,“老爷子,半年不见,您还是这么精神矍铄。”
“都是自家人,不用说那些客套话,关总过来坐吧。”蒋老爷子拍了拍自己右手边最近的位子上的那把椅子。
他说着不客套,叫关绪仍是称呼为“关总”,也不敢怠慢,把除了自己以外最尊贵的位子留给了她,连带着从前不能入席的蒋轻棠都沾了光,能坐得比蒋若彬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