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手指、乌黑的长发,和着月光,最顶级的大师也画不出来的漂亮。
蒋轻棠也学着,勾起了关绪的一缕头发,盯着瞧了一会儿,似乎想做些什么,又一直犹犹豫豫,下不了决心。
她为难时细细的眉会纠结成一团,顺带着整张小脸都苦哈哈的,嘴也瘪着,小动物似的,关绪看得,分外有趣,也不打断,好整以暇等着她自己决定下一步动作。
夏日的夜晚,一点也不冷,风从窗户里溜进来,绕着两人调皮地玩耍一圈,又溜出去,只余下几分惬意的清凉。
时间静悄悄地溜走,房间里的时钟转着圈,时针划过12,慢慢落在1上。
关绪抬手去刮蒋轻棠的鼻子,懒懒地笑,“小夜猫子,该睡觉啦。”
声音很轻,不忍打破深夜的静谧。
“我不想睡。”蒋轻棠说,“我舍不得睡。”
她守了十五年才守来这样一个晚上,可以肆无忌惮地占着关绪,只恨良宵苦短,哪里舍得睡觉。
连眨一下眼睛都是浪费。
蒋轻棠说,“天上的牛、郎织女,一年也有一次鹊桥相会。”
“嗯?”关绪不解。
“我十五年才等来了这么一天。”蒋轻棠有点伤心,“我比在银河边上苦苦等着织女的牛、郎还惨。”
关绪乐了,“你怎么知道自己是牛、郎呢?”
蒋轻棠眼睛弯得比窗外的月亮还好看,“当然因为关姐姐是织女了。”
蒋轻棠心里,关绪当然是仙女,甚至连仙女也比不上她,
“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漂亮。”
蒋轻棠理所当然,“关姐姐就是最漂亮的。”
月光下的关绪,笑得格外温柔,勾得蒋轻棠心跳骤急,盯着她浅色的薄唇,眼中闪了闪,捧着她的脸,低头亲了上去。
这次可是正大光明了,不是亲下巴,也不是亲嘴角,正大光明吻在她唇上,辗转纠缠。
蒋轻棠的初吻在那个游乐园的鬼屋里给了关绪,第二次接吻是被喝醉了的关绪压着亲,连关绪自己也不记得了,满打满算这也才第三次接吻,由心而发,全凭本能,跌跌撞撞,没有一点技巧可言。
关绪这辈子接吻的次数也屈指可数,第一次在鬼屋被蒋轻棠按在墙上亲,第二次连自己忘了,竟然连这第三次也是蒋轻棠主动吻上去的,三十多的人,没有蒋轻棠那么一腔孤勇,被蒋轻棠青涩地亲了好一会儿,蒋轻棠抗议似的哼了一声,小手抵着她胸膛推了一把,她才反应过来,回应过去。
技巧的缺憾全被澎湃的感情十倍百倍地弥补了回来,窗外的月亮作证,这个吻如此甜美得不可思议,两人难舍难分,也不懂怎么唤气,直到肺里的氧气消耗殆尽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蒋轻棠埋在关绪的侧颈窝里,平复了呼吸,心里涨涨的暖意充斥所有血管,情不自禁地咬关绪的耳垂:“我好高兴啊。”
她想自己多么幸运,和关绪重逢后的每一天,竟然都比前一天还要更喜悦。
原来以为能和关姐姐再见一面,就是天底下顶满足的事,谁想到后来关姐姐又说要和她结婚,以为能待在关姐姐身边就已经是天底下最最满足的事了,现在又和关姐姐同床共枕,亲也亲了,抱也抱了。
以后会好成什么样?从前蒋轻棠是不敢期待的,现在她只盼着以后赶紧来。
越想越高兴,手指还缠着关绪的一缕头发,她拈着那缕黑发,又勾起了自己的一缕头发,把这两缕头发绑了起来,变成一缕。
“这叫结发为妻。”蒋轻棠嘿嘿地傻乐。
关绪点着她的鼻尖,笑着说她是小傻子。
如果不是小傻子,也不会明知没有盼头,依旧等了关绪那么多年。
“关姐姐喜不喜欢小傻子?”蒋轻棠睁着大眼睛认真地问。
关绪心软软地点头,“喜欢。”
两个字就让蒋轻棠乐得在她怀里打滚。
关绪抱着她,任她撒娇,眼睛瞥见她脖子里的项链被蹭出来,心微微动了动,食指挑着链子,把那挂坠捏在手里把玩。
细细一条金属链,在她白皙的指尖显得尤为漂亮,蒋轻棠越看越顺眼,蹭过去,教她怎么打开挂坠的隐藏盒。
咔哒一声,泛黄的老照片就露了出来。
照片里一大一小,头挨着头,使劲分辨才能看出来她们好像在笑。
关绪细细地端详,忍俊不禁。
她从前不知骂了这挂坠里的人多少回,连禽兽、不是人这种话都骂出来了,还咬牙切齿地嫉妒,恨不得照片里的人立刻消失在世界上。
兜兜转转绕了半天,骂来骂去,原来骂的都是她自己。
该骂!
关绪痛快地想,竟然把这么可怜的小姑娘一个人扔在蒋家这么多年,可不是该骂么?骂得还不够,宁愿蒋轻棠照她胸口狠狠捶两拳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