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轻棠按照传说,牵着关绪的手在情人桥上来回走了两遭,一边走一边默念,希望我和关姐姐永远在一起,希望我和关姐姐永远在一起……
关绪听她口中念念有词,又听不清说的是什么,笑着想现在年轻人的花样就是多。
桥下有一个算卦的摊子,蒋轻棠许完愿,又和关绪到算命摊旁边。
“算什么?”算命的是个不修边幅的老头,走进先闻到一股烟味,头发花白皮肤黝黑,满脸老年斑,说话时一口黄牙,手指上也有被烟熏黄的痕迹。
关绪直觉这是个老骗子,想拉蒋轻棠走,却听蒋轻棠毫不犹豫地说算姻缘,关绪刚抬起来的脚步又放下了。
“生辰八字带了么?”老头眼皮微掀。
“带了。”蒋轻棠把已经提前写好的自己和关绪的生辰八字递给老头。
关绪瞄了一眼,就看见什么子丑寅卯的,她也看不懂,只是心里憋气,想蒋轻棠恐怕又是想着心上人呢。
老头接过纸条,从口袋里摸出了已经瘪了的烟盒,叼起一支,又摸出打火机准备点火,手刚抬起来就被关绪按下去了。
“你干嘛?”老头愠怒。
“我尼古丁过敏。”关绪面带微笑说道,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红票子放在老头算命桌上,“好好算你的命。”
老头两眼放光,连连点头称是,心想今天这是遇着财神爷了,还不得把人哄得高高兴兴?对蒋轻棠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脸上笑得,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接过“小姐想算自己的姻缘还是替别人算姻缘?”
“我的。”蒋轻棠说着,瞟了眼关绪。
关绪没注意蒋轻棠那边,只顾看老头手上拿着的写了蒋轻棠和蒋轻棠心上人生辰八字的那张纸,脸黑了一半。
老头看着纸条,手上装神弄鬼地掐算了一会儿,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咒语,煞有介事的样子,不一会儿点了根香烛,把那张纸烧了,立马又丢了两枚铜钱在桌子上,摸着下巴看了看,不住地点头:“好姻缘呐,好姻缘!”
关绪脸色又黑了两度。
蒋轻棠却兴奋起来,“真的么大师?”
“当然是真的了,小姐,你和你的心上人,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老头子我算命这么多年,还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契合的八字,你放心好了,你一定能和心上人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太好了!”蒋轻棠兴奋得脸都红了,“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哎,这是小姐你自己的姻缘,不用谢我老头子啦……”那个“大师”话对蒋轻棠说,眼睛却看着关绪,他虽然不是什么真大师,看人眼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出谁是最后付钱的金主。
关绪轻嗤一声,又压了几张纸币在老头桌上,“大师,你也替我算算,要是算的准了,我还有谢金。”
“大师”自然是求之不得,忙问:“不知道小姐生辰八字是什么?”
“没有生辰八字,只有日期。”
“日期也行!日期也行!”
关绪说了月份日子,那老头一听,不是跟她旁边的少女算的一样么?还以为关绪是故意捣乱的,不过看在关绪出手阔绰的份上,没有多说,依然是陪着笑说:“小姐的姻缘当然也是和和美美、一帆风顺了。”
关绪嘲讽一声,心想果然是个老骗子,蒋轻棠的姻缘已经美满了,自己还怎么可能美满呢?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过也没戳穿,又丢下几张纸币,带着蒋轻棠走了。
今天是她们在X市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回津岭去,然后再过一段时间,关绪就要带蒋轻棠去美国,一来为参加关绪的好友罗一慕的婚礼,二来则是为了带蒋轻棠去见见自己的父母。
在X市的最后一晚,因为明天要早起,所以两人早早地洗漱完毕,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关绪靠在床头看书,一看就看到了十一点多,她揉了揉鼻梁,合上书准备关灯睡觉,只听门外一阵敲门声。
“关姐姐,你睡了么?”
是蒋轻棠轻细的声音。
“没有。”关绪忙起床开门。
只见蒋轻棠抱着自己的枕头赤脚站在门口,眼角挂着泪痕,肩上睡衣滑下去一半,单薄圆润的肩头,关绪呼吸都屏了。
“关姐姐,我今晚能跟你睡么?”蒋轻棠细嫩的嗓音里带着哭腔,可怜极了。
“小棠……”关绪喉咙干涩。
“我做噩梦了,好可怕……”蒋轻棠说着,又要哭出来。
小猫似的呜咽,关绪一点辙都没有,只能答应。
蒋轻棠欢天喜地地钻进关绪房里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关绪当她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小鹿崽,或者是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