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尘乱+番外(346)
回到帐中,凌非焉随意坐在小墩上,目光灼灼的望着初一。初一顿感局促不安,这看看那望望,又搓了搓微凉的双手,等着凌非焉开口的每一刹那都像万年光阴那般难熬。可凌非焉却只是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在等待什么,完全没有方才叫她回来谈话时那种郑重紧迫的感觉。
“要不……我去烧壶热水来,凌尊你暖暖身子再……”初一借着去拿小壶的动作成功避开了凌非焉的视线。
“只说几句,讲完再喝也不迟。”凌非焉终于开了口。可她嘴上虽然说得轻松,脚下却是无声轻点,以极快的速度从小墩上起身,抬手拦在了初一面前。
初一不知凌非焉这是何意,但见凌非焉面上神色严肃,又将食指放在唇边,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初一霎时领悟,也放下了悬着的心。看来凌非焉要与她说的并不是那件事,于是她将小壶放回原处,应道:“那样也好,不知凌尊有何吩咐?”
凌非焉见初一反应还算机敏,嘴角微扬,坐回小墩,郑重道:“坎城天寒,御寒极耗真气,我等不日便将面对强敌。你成日不安心在帐中与我修习《炼海决》,不是嚷着困倦只知睡觉便是往他处乱跑,可是要荒废道法根基么?那些高阶弟子敬你持了法宝不好说你,难道你自己心里没点自知之明么?”
“啊?”初一一怔,不明白凌非焉忽来的训斥是为哪般。又听她责备自己成日到处往外乱跑,不由暗中叫苦。心道:我往外跑还不是因为不敢面对你。出去了,我就算对着寒意瘆人的苍茫草海也能修个一时片刻的道法,与你同在帐中才是一丝一臾都静不下心来!
但这些话初一又不能对凌非焉如实托出,只好无奈的认下。毕竟比起凌非焉只是在责备她没有用心修习,总比质问她做出那样出格的事好应对多了。于是初一点头道:“凌尊教训得是,是非一疏于精修了。此番承蒙非川凌尊委以重任,我哪也不去了,这就安心在帐中修习《炼海决》,还请凌尊不要动怒。”
“知道就好。”凌非焉的语气柔和了些,吩咐道:“那就从第一式开始修习,每个时辰更进一式吧。”
“是……”初一虽心生疑惑,却也还是顺着凌非焉的话应了下来。
想来那《炼海决》的第一式不过是个双手抬起的简单动作,无论怎样也不需练一个时辰那么久。初一将凌非焉这般莫名其妙的话语和方才的诡异动作联系在一起,不由微微猜中凌非焉的意图。她见凌非焉似乎在静听帐外声音,便也以眼神示意询问,是不是怀疑帐外有人。
凌非焉用一种“算你机灵”的眼神回应着点头。
初一忙挤挤眼睛,“询问”道:那怎么办?
谁知凌非焉却故意咳了咳,提起小壶道:“说了太多有些口渴,你自己先练着吧,我去煮水。”言毕,还不等初一反应过来,凌非焉便掀开帐门走了出去。
“啊,凌尊,你……亲自烧水么?”正经过两人帐前的赵青然好像与凌非焉不期而遇的打了个照面,便停下脚步与她拱手施礼。
凌非焉淡淡反问道:“不然呢?有手有脚的,还等着别人伺候么。”
赵青然闻言,露出一丝尴尬笑容。他知道凌非焉的脾气一向孤傲冷淡,所以也无法从凌非焉这样不喜不怒的语气中听出些什么,只好自嘲道:“是非然失言了,那我不打扰凌尊了。”
“请。”凌非焉依然冷淡而言,却故意将手指向了赵青然来的方向。
赵青然一愣,倒还是往反方向走远了。凌非焉立在帐外目送赵青然离去,便围着营帐走了一圈,好像若无其事的在寻着清净的积雪。
这时,初一也来到了帐外,随在凌非焉身后,轻声问道:“可是非然师兄?”
凌非焉指着地上一处道:“怕就是他了。”
初一低头一看,地上草稞积雪之上微微留着半个鞋印,顿时明白为何凌非焉忽然出了帐门。她并不是真的要去煮水,只是想让帐外偷听的人迫于无奈必须立刻离开。
然后,如果是邪魔潜入了营地,一定会选择向远离营地的方向逃匿。相反若是天御宗的人在外偷听,就只能连足迹也来不及清除的回到营帐前的小路上,以此来避免怀疑了。如此,联系赵青然方才让她向凌非焉询问关于歌风扇的嘱咐,初一便更加理解凌非焉为什么忽然与她讲那些无关紧要的话语。
凌非焉在怀疑赵青然,所以故意在赵青然面前说要与自己回帐相谈要事。加之她们刚从凌非川那得知要参与五色五行阵的布阵,赵青然自会以为凌非焉要与初一讲歌风扇的事。而且就算凌非焉不主动讲,经过他的“提醒”,初一也有可能向凌非焉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