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座山(475)
这里贫富差距大,社会焦虑比别处都严重,天人教有相当的民众基础,乐观估计,可以做到这一点。
选举需要钱,两兄弟在某处得到了选举资金。
这些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看了看唐宜给我竖起的中指:“帮你肃清天人教?不,民众的确需要一个虚幻的希望,无论背后的投资者什么想法,程兴一程兴二兄弟如果想继续在历年的选举中获得席位,就或多或少会做些事帮助这里的人,这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在这样的活动中,天人教虽然没有像你的初衷一样将潜在的退缩者提纯,但让恐惧变成了另一种东西,这个目的是达到了的,你是死得其所的。”
风从窗户吹进来,粘连指骨的胶很轻,它被吹得动了动。
“你是说章氏?对,南部议会几乎很多议员的选举资金都是章氏财团提供,在南部,没有和章氏抗衡的经济实体,这样会有一个不好的作用,就是南部的声音基本等同于章氏的声音,章氏用资本控制了政治,所以章蕴才会很轻易地给我拿到巡查军士的查案记录。”
“我不能确认章氏财团的目的是坏的,不过资本家也没什么好的。说起来我自己其实也算资本家,没什么好骂的,重要的是,需要有一个东西来制衡章氏。”我深思熟虑起来,我凝望着我的朋友。
她坐在窗边,双腿耷拉在桌子下,歪着头看我,似乎在给我答案。
“丹阳派,但是之前丹阳派垄断案败诉了……哦对,丹阳派在北边,北边靠近上央城,联邦政府和修真界都会警惕门派势力过分庞大。”
我忽然想明白了:“不愧是你啊唐宜,轻而易举地发现了问题。修真界可以制衡丹阳派,但是章氏不是门派,是归联邦管的,但是联邦为了发展经济,不会动章氏财团,修真界又师出无名,那么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帮丹阳派,第二就是去门派化……修真世俗化,委员会和联邦……两套班子合为一体,这样就可以有效牵制这种大财团。”
说完了,我看见我的朋友似乎还在笑,风吹过她透明的身体,我又觉得自己天真了:“这些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没什么政治诉求,身份也比较敏感。有些时候改变世界不是靠最张扬最要牵头做事的那个人来,而是要顺应潮流,略微拨动。”
“是不是有些傲慢?你知道,在这个时代,单个的人总是做不成什么事的,我想做的事太多,但别人也有他们想做的事,这不是古修时期,一人可与天下为敌,而且我觉得这种故事都是人们编出来的,因为和这个那个合作,各种势力的制约太麻烦,又有各种事不如意,索性想出一个办法,就是个人足够强就不用考虑这些了,但如果一个人和别人都拿着差不多的资源,凭什么比别人的集合体还要强?所以那本质就是胡扯,你看你爸爸自己一个人去天人那里不就是扑街么?非得我们几个帮助……”
我闲聊了一会儿,撑着椅子坐定:“虽然我的野心很大,但是事情要一步一步去做。虽然我看到了很多东西,眼界比一般人要高,但绝无可能傲慢到我的决策就是绝对正确的,但又暂且坐在一个能够代表一帮人的地位上,所以下一步该做什么,还是要慎重。你说呢?”
我看朋友不回答,自行补上剩下的话:“所以我说,接下来去开启藏书阁之后,我要考虑好接下来做事的主次,时代不会围着我转动,但是我不动,时代就会把我压死。”
“最要紧的其实是自己的势力和朋友,我去买早饭,吃完洗漱补一觉,然后我们一起看一下这几天的训练营直播,我师兄对妖族的敌对情绪非常强,但是要团结我师姐的力量,就绕不开妖狐希夷,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这座山就我们三个,少了谁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我捏起那只手放进乾坤戒,打了个哈欠,关上窗子,却看见楼下有个穿着风衣的男子正在走上楼。
方则亦。
我看着他走进楼里,抬腿从窗户跳下去,靠着身体特殊和一个一次性漂浮的符阵落下,双手插兜去附近的小吃摊,要了一份牛杂,在终端上起草着昨天的报告——自由的代价就是每天都要打报告,直到委员会确认真正释放我。
一份牛杂还不管饱,我要了一份炖得软糯弹牙的牛蹄筋,配了一份牡蛎面线,小吃摊的大叔正把铁盘子飞抛过来,我收到了师姐上线的特别提醒。
“师姐!”我急忙打去通讯,那头传来我师姐有些惊讶的温和的声音:“你出狱了?”
看来她知道她消失之后我这里的事情了,我说:“之后再说,总之合法,你们不是被苍云真人叫去了么?真人说接下来怎么安排?有没有透露对妖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