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座山(396)
我并没有人身攻击,但是当唐宜故意说“不要人身攻击”的时候,就引导人认为我在内涵她,我在人身攻击。
“华夏联邦作为可引用的学术文献标准之一就是要拥有公开可查的真实署名,匿名论坛的文献作为参考证据?驳回。而我证明守土派存在是我亲眼见到守土派,同时有麦子作见证。”
唐宜亲眼见到天人只有她自己给自己作证。
如果她的亲眼看见值得被相信,那我的亲眼见证为什么不能被相信。
唐宜绕过了:“你的说法充满漏洞。说回沙境,你为什么认为我一定见过守土派却在撒谎?如果我见过,为什么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我们三个?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是你们所说,天人的天劫将守土派消灭,假设如此,我作为神的使者,的确可能幸免于难,但是为什么天人要留下一个守土派的最后一个人,还有一个天人的反对者?同理,如果是你的自由党拥有这种让每一块砖每一颗沙都原地消失的难以理解的能力,麦子投靠了你,那么我为什么会幸免于难?所以两者都不可能。第二种,既然只剩下我们三个,那么,是否有可能是我们三个合谋杀了守土派的人呢?麦子是守土派的人,假设她背叛宗门之后逢场作戏,我审视自身,我们三个谁有这种能力?第三种可能,守土派自己凭空消失了,所有人背着我们自己决定把自己消失掉……你觉得可能吗?综上所述,除去这三种可能,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守土派不存在。”
我皱着眉头看唐宜,唐宜到底是比我厉害一点:“我反而要怀疑你坚持守土派存在的动机,修真局已经调查过了,没有近期有人生存过的痕迹。我在想,自由党想从中获取什么?”
“不要扣帽子。”我正要说话,唐宜的眼神忽然变了,她站上了台。
上次见面,她坐着我站着,我未能察觉出,我们都长高了一些,身高差距变小,目光平静地交错——背对镜头的地方,唐宜眼神微动,最终侧过身子,让观众和晶眼都看得见我们的表情。
“其实我来这里是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我感觉重头戏来了,竭尽所能地做好表情管理,以免自己某个扭曲的微表情被人拿去过分解读。
唐宜继续:“众所周知,我们是朋友。公开指责你,即便道心不同,我也不能,也不想这么做。但是前段时间,我整理父亲遗物时,找到了他的日记,我发现了一些有关你的内容——我申请使用光幕放大扫描件——”
终端接入光幕,唐宜在脑域中专心搜寻她要展示的东西,声音却非常平和:“希望你能给我一些解释。”
光幕上,两张纸出现,唐荣泽的笔记和灵能烙印证明文件在一旁陈列,唐宜做事真是周全……然而刚刚我们两个谈话时,我话里有很多漏洞可以被她抓去,但是她没有,似乎是在引导着我说到这里,然后方便她拿出日记。
华夏历200年6月
日期模糊不清,我心里忽然一跳。
该死,是我在藏书阁的日子。
接下来是日记正文:
与容德一起去青龙城寨,古藏书阁里有人,是唐宜的好友苦厄,失踪了很久,没想到在这里遇见。留意到的时候,她已经要将容德撕碎了,我看见这女孩咬破他的喉咙,似乎在吞咽着什么,好像饿极了,眼睛里冒着恐怖的光。
观众们似乎都看到了这里,倒吸一口气……这是真实发生的,该死,这不是伪造的日记。
我救了容德,但内脏几乎都被碾碎了,我从没见过一个不修真的女孩有这样的力气和狠绝,我感到害怕。她看见我要逃,但是她没什么衣服,出口又是流氓堆,我说,带她到另一个出口去,把我的外衣给了她。
从下水道出来之后,我们就分散了。
该死的唐荣泽!说什么分散,日记可是你面向你自己的内心啊!为什么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日记继续:
回来之后,我提交她变成修魔者的报告,其实内心十分不安,我不清楚她是怎么到人迹罕至的古藏书阁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但除了修魔,我想不出别的可能。仔细想,她一直为自己不能修真耿耿于怀,一时行差踏错?我不敢多想。
这一天的日记就结束了,我恨不能高呼扯淡,但这种场合谁先急谁没理……何况我吃了几块肉是真的,那个火纹男叫容德吗?我想他已经死了,这是我的罪孽,我不能不认。
华夏历200年11月21日。
最近睡得不好,总是梦见那个叫苦厄的女孩……过去的种种细节让我产生了可怕的念头,我非常在意这个人。我觉得她身上充满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