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座山(345)
一声耳鸣一般地声音和黑色的屏幕呼应,停顿之后,旁白换了一个人。
“因为符阵学就是这样,所以你总是遗忘苦难。”
老人在无数次摔掉笔之后流着眼泪,左手死死压着抖动的右手,灵丝笔在纸上落下优美的线条。
“因为符阵学就是这样,所以你每一步都足够谨慎。”
拿着灵丝笔的小女孩画出的符纸仿佛雪花飘落空中,推开窗,她闭眼休息,终端中源源不断地弹出求符阵大神组队的通讯。
“因为符阵学就是这样,所以你只需要被自己承认。”
男生摊开揉皱的符纸,盯着其上的褶皱,忽然明白了什么,兴奋地跳起来,过了十年,他站在台上笑容满面地展示分散结构的发明,曾经否认他的师父站在他旁边。
画面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他是我最自豪的弟子!”
音乐声音仿佛海浪一样卷起,老人、小女孩,男生……无数个人闪过,最终凝聚成一个问题:
符阵学是什么样?
那个老人的故事是近代符阵学的一位传奇,他修为毁去大半,在晚年,用仅剩的灵能学习了符阵,成为了一位三级符阵大师……要知道他开始学符阵的时候已经一百多岁了,而他在一百五十岁时已经陨落。
那位女孩是联邦成立之后的第一位符阵学大师。
那个男孩是符阵学天才,完善了包括分散结构与蜂窝结构在内的符阵基础结构。
学符阵学的都知道这三个人的故事,演员演绎到位,不少人抬头凝望。
陶然大师拍拍我肩头:“该进去了。”
“老师,您觉得符阵学是什么样?”
然而老师的心思并不在我这里,她盯着终端中的各展位信息看着:“中午十二点开始招标会,我们的展位和陶鞅的背对背,他带着一些学生,你的学长学姐们快来了,应该在那里布置。”
我按着乾坤戒,心里滚过许多念头,最终保持沉默,走到我们的展台前。
今年落日废墟的招标是一个最重大的项目,上午在这里参与布置的展台几乎都是要参与竞标的符阵项目。而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陶然大师和陶鞅的同门对决,主办方也相当有深意地将展台布置成背对背,将巨大的圆形分为两半,两边互相看不到,暂且打不起来。
学姐看见我过来:“苦厄,老师的稿子你看看行么?你看你这头发,给你皮筋。”
我咬着皮筋梳头发,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学姐忽然顿住了:“你这个发型和……那个拿枪的小公主有点儿像。”
我顿了顿,抬起头,她脖子后仰:“嘶——某一瞬间连脸也像了。”
“我哪有人家漂亮。”我怕她像方莹一样仔细端详就看出我和唐宜五官的相似,原本图利索扎起的高马尾也散下来,变成束在脑后的麻花辫。
“稿子没问题,就按流程就好,我去看看别的展台。”
“苦厄也不丑。”
“谢谢学姐,”我挤出甜甜的微笑,最后还是没忍住,抓住师姐的胳膊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李学长卖了我——”
学姐脸色突然就变了:“操。”
我眼看她就要提刀去杀人,急忙拉住,对她说了陶鞅联系到我的事。
“这个抄袭狗!你别拉着我,我要告诉老师!”
“不是,学姐,我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告诉老师,你知道就行了……老师只想原谅他,但是他不会改,之后有项目一定要多提防他,能不让他参与就不让他参与。我去看看别的展台,没事儿,我有底,咱们的一定可以。”
“那你前几天怎么不说!他现在肯定把咱们的机密都呼呼说出去了!”学姐急得就要揍我,恨铁不成钢得咬牙切齿,我捉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学姐,如果咱们输了……老师想把你们赶走,你们就把这件事告诉她,如果她不赶你们走,就当什么事没有,陶然老师真的很好,就是很不自信……”
“我们知道的……”
我俩相对叹息,最终我说我要去刺探敌情才被学姐松开,她说幸好陶鞅只是口头对我说点儿什么,他这种符阵的大前辈要是存心打压我,我以后都不用混了。
“不还有老师么?”我笑着推了推学姐,实际上陶然老师柔弱的伞连她自己都罩不住。
四周的展台都搭起来了,我看见许多有趣的项目。
有的允许我看,有的不让我看,仔细一看我就是那个录网课的,又很欢迎我来看。这些大部分展台并不是真心竞标,老实说谁能竞过陶鞅和他背后的章氏集团啊,主要是来混个脸熟,认识人,有个机遇和经验的,而且除了重大项目招标,这里也有章氏和丹阳派的开发部过来挑选,只要项目够好,都不会被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