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座山(342)
而凡人却是从零开始,没有人告诉他们符阵该是怎么样的,也没有人跳出来说符阵正统该是如何。
所以,我的网课评论区下全是宝藏,是修真者暂时不屑于去看的。
我在其中发现了许多有趣的理论。
比如有网友说,他认为现有的符阵结构完全就是大圆套小圆的浪费,过多地花费灵墨在重复结构上,导致了灵能和纸面空间的浪费,他认为所有重复结构都可以简化为公式和固定的算法,这样可以将更多的空间用以改变符阵的花样和增加符阵的利用效率。
底下的人虽然叽叽喳喳热烈讨论,但我看见了有人嘲笑他刚学符阵没几天就想推翻现有的理论,真是狂妄。
我在批作业的时候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询问他是否愿意来上央城。
有网友说,现在的符纸虽然是特制的,但实际上如果给大家都用,不可能刚买来就正好消耗掉,但是符纸又不容易保存,那么可否将所有的符阵都花在更加坚硬的卡片上呢?有人可能补习过,告诉他上一个这么试验的就是定点通讯符阵,已经退出历史舞台。
我的回复是,所有的符阵都可以画在任意的媒介上,只要你结构完整逻辑自洽,哪怕一半在墙上一半在脸上也可以正常运行,只不过会漏洞多一点,很好,给加精。
网友发现我特别爱给莫名其妙的建议加精,于是想法就更加五花八门天马行空。
我从中挑选出我听不懂但是感觉很有道理的意见,联络发言人,邀请他们拍视频或者亲自来上央城我的办公室,我承担一切开销。
为此,我第二学期的课又挂了大半。
方则亦无怨无悔地付出,我到现在除了亲自给他画各种辅助符阵之外,没给他什么好处,但是他在外面都帮我找好了一个办公室可以接待这些远道而来的人,跑腿殷勤,以至于老师陶然都觉得我应该甩了小眼镜和方则亦在一起,最贵是人品,人丑一点根本不重要,如果我实在介意,她可以为方则亦介绍最好的整形医生。
看来人上了年纪就爱给人说媒,符阵学大佬也并不例外,我坐在工作室中继续研究学长学姐们一起在作业中找到的有趣的点子,进行专业化的归纳与总结,成功将一级符阵的强度提升二倍,学姐就用我的公司名为这些威力很强大的一二级符阵简单粗暴地取名为现代符阵。
我离我们班的同学越来越远,他们都知道我在做一个很厉害的事,偶尔会向我请教符阵学的问题,但是别的功课我实在烂得可以,我也懒得去搭理,全身心地投入到我的事业中。
符阵大会的日子一天天地近了。
我十八岁那天,我和班上的同学一起吃了饭庆祝生日。晚上方则亦请我看电影,结果我怕他向我告白我难堪,看完电影坐在路边提着酒瓶子把他灌醉,听见了四面八方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对方则亦的臆测,他们觉得方则亦非常有钱才可以邀请到我这样的青春少女打扮得花枝招展还愿意扛着他被他吐一身。
陶然大师询问我什么时候返校,她给我签下的外出许可快要到期,我又开始胡说我在谈恋爱,她便急忙给我延期一晚,让我难忘今宵。
但今宵的确很是难忘,我拖着方则亦回我的办公室,踢掉不太舒服的鞋子赤脚走去洗手间打水给他擦脸。
我的双手浸在冷水中,一道来自陌生人的通讯忽然到来。
“我是陶鞅,不得不说,你的想法很有意思,但你赢不了的,我们的项目已经完成了,还有一周,你劝陶然收手吧,大庭广众之下,她久负盛名,还是不要丢了晚节。”
“陶鞅大师……”我着实被这个突然的通讯吓到了,“您派来的人对您说的么?”
“不,我只是有看你的留言区,老实说,想法都很有趣,但是……想法太多了,符阵的概念到发明再到反复实验,最后成型需要时间太久,如果给你十年,我愿意承认后生可畏。”
“就是说,李学长没有卖我咯?”我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实际上李学长一定把我卖了,因为陶鞅拨来的密钥,是我的小号。
我为了试验李学长,留给他的,是我的小号,其余人,都是我平时使用的。
因为修真者都没什么小号的概念,而我,也很久没动用过这个号了。
那边笑了笑。
“老实说……我真被您吓了一跳,但是仔细想想,您说什么过十年后生可畏,既然那么有把握,怎么想办法找到我的私人密钥,拨了通讯给我呢?您在害怕我吗?”
我似乎要把陶鞅气死,那头仍然笑:“初生牛犊不怕虎。”